子已經大好了,娘擔心大哥房裡人丁單薄,所以正為大哥張羅著,再娶一房媳婦……”
後來容迎初才知道,戚如南說出的話相對於事實來說,是相當的委婉了。只是當時驟然聽到這樣的變數,她還是止不住驚愕,大太太張羅著要為柯弘安再娶一房媳婦,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容迎初細細思慮過後,勉強壓下了心中的不安,問戚如南道:“大太太為大爺娶的這房媳婦,可是姨娘的名分?”
戚如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孃的打算,也沒有跟我細說……”她沉默了下來,總覺得要對這可憐人說出事情真相,有點於心不忍。
容迎初從她的容神間察覺出了極濃的憐憫之色,心知事態必然比她所說的要嚴重得多,只沉著氣問道:“那此事與我被扣銀子有何干系?”
戚如南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娘是想這個月將你……”她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通傳聲:“三奶奶,大太太來了。”
戚如南馬上止住了話頭,站起來繞過書桌殷切地迎出門外。容迎初聽到苗夫人竟然來了,不覺有點戚然,款款地從座上站起,來到戚如南身側,一同迎接苗夫人。
苗夫人在一眾媽媽媳婦及丫鬟的簇擁下走進了正廳,她今日穿著寶藍色貢緞襖,外頭罩了件銀絲繡花緞面披風,一進門就有媽媽在旁伺候她脫下了披風,又有伶俐的丫頭請她到黃花梨木的靠椅上落座,戚如南親自捧了一盅太平猴魁給她,恭敬地喚道:“娘,請用茶。”
容迎初在一旁行禮道:“迎初見過大太太,大太太萬福。”
兩個兒媳對婆婆的稱呼及禮數竟是分明的親疏有別。苗夫人從沒有吩咐過容迎初應以何種禮數對待高堂,於是容迎初一直只能按著初進門時的禮數對待苗夫人,平日難得見苗夫人一回倒也不覺得什麼,如今有戚如南的親近在前,倒顯得她的禮數有點尷尬了。
苗夫人接過親兒媳婦手裡的茶,睨了容迎初一眼,淡淡道:“你也在?”
容迎初垂下眼簾,思忖片刻,與其躲躲閃閃,不如趁此機會問苗夫人一個明白,遂道:“因為迎初心裡有難解的疑問,所以前來打擾了弟妹,可弟妹事務繁多,未必知道迎初疑問的因由,如今大太太既然來了,迎初斗膽,想向大太太求一個明白。”
苗夫人不緊不慢地用杯蓋撥著茶葉,道:“那你想問什麼呢?”
容迎初直截了當道:“迎初這月的月錢比上月少了四兩,不知是何緣故?”
苗夫人早已想到她是問這個,低頭啜了一口茶,眉頭一皺,把茶放到了一邊,道:“太燙。”
戚如南連忙吩咐大丫鬟去另換一杯,容迎初上前道:“弟妹,讓我來吧。”
也不等戚如南同意,容迎初徑自來到廳中盛放茶具的小几前,也不用丫鬟來幫忙,手法純熟地先燙了杯,再取了茶入杯,將杯蓋子反過來貼在茶杯的一邊,提起茶壺將水注入蓋子,使其沿杯邊而下。濃郁的茶香於此時嫋嫋地充盈一室,稍稍停了片刻,容迎初再衝水至滿。
此時水溫適中,容迎初方端了茶盅呈到苗夫人跟前,道:“大太太請用茶。”
苗夫人接過茶喝了,點一點頭,面無表情道:“倒是在這上頭花過心思的。”
容迎初耐著性子道:“謝大太太誇獎。”
苗夫人抬眼看她,道:“你倒是個細心人,留在大爺房裡伺候著蠻好。但若論承擔長房長媳的重任,你這點功夫未免太小家子氣了點。”
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容迎初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太太教訓得是。但迎初除了尊大太太為上,更謹遵家規禮數,既然迎初是經正規的禮數成為長房的媳婦,那必然需要盡作為媳婦的應盡之責。”
苗夫人冷笑一聲,道:“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以家規禮數為上,那我便與你說家規禮數。”她轉向戚如南道,“南兒,你可還記得,當時咱們家以迎娶長房奶奶的禮數接你過門,都經過了怎樣的規矩?”
戚如南不忍看容迎初被婆婆為難,但又不得不如實作答,只好道:“按著尋常的禮儀,是託媒、合肖、定親、擇吉、接妝、迎親和拜堂。”
苗夫人繼續問道:“那進門之後呢?”
戚如南猶豫了一下,方道:“拜見老太太,拜見爹和娘,拜見族中的長輩親人,再由族長主持入祠堂的儀式,將如南的名字,加入族譜……”
容迎初神色微微地僵冷,抿緊了唇。
苗夫人話語中的冷嘲越發明顯:“你倒仔細想想,我柯家可有託了媒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