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不會希望在府裡看到表舅,你若是不想讓爹怪罪,還是不要多生事端為好。”
容迎初轉頭對柯菱芷道:“芷兒和姑爺可是要回去了?正好表舅爺與你們也是同路的,要不你們三人便結伴一起走,也順道送表舅爺一程?”
柯菱芷卻立在原地,死死盯著苗夫人一動沒動。馮淮看妻子如此情狀,忙拉一拉她的手,邊回應容迎初道:“大嫂說得是,咱們這就一同出去吧!”柯菱芷回過了神來,強壓下心頭呼之欲出的恨意,朝兄嫂欠身道別。可當苗夫人向她看來時,柯菱芷輕輕咬一咬牙,一口怨罵幾欲衝口而出,容迎初看在眼裡,一手挽住了她的臂膀,微笑道:“芷兒不是說今夜馮府裡要宴請客人嗎?還是趕緊和姑爺回去吧!”一面湊近她耳畔,語不傳六耳,“切莫打草驚蛇。”
苗夫人漫不經心地瞟了柯菱芷一眼,道:“芷姐兒和姑爺急著回府,那我便不留了。”她看向賀逸的眼光帶上了一絲審視的意味,“只是表舅爺難得前來,如何能就此匆匆離去呢?要是老爺回頭聽聞表舅爺竟然大駕光臨敝府,必也是想知道表舅爺前來的緣由的,我正是不想受老爺的怪罪,才想要向貴客問個明白呢。”
柯弘安朝妹妹和妹夫揚一揚臉,示意他們離去,柯菱芷沉下了氣,和馮淮一同繞過苗夫人往前走去。
待他們走出數步之遙,賀逸方向前移步,他腳下竟是十分小心而謹慎,如履薄冰,緩緩行至苗夫人的身側,正想要擦肩而過,卻在苗夫人開口阻止前停下了腳步。
苗夫人轉首看向他,張嘴正想說話,卻在他停下的一瞬間不自覺地止住了言語,只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賀逸頓了頓,面上泛起一絲猶豫,終似是下了決心,稍斂了神緒,鎮聲對她道:“與苗家表妹一別已有十數年,表妹別來無恙?”
此言一出,聞聲之人均覺一驚。苗夫人眸中一沉,面上隱隱泛青,始料未及地注視著他,半晌亦發不得一言。
賀逸微微含著冷笑,又道:“表兄只想告知表妹,我此番前來並沒有什麼目的,只不過是久未曾拜見章老太君,趁著弘安、芷兒他們都在,便盡一盡心而已。表妹大可不必胡亂猜度,沒的讓人瞧著寒心。”
苗夫人臉色越發不好看了,目光露出了幾分凌厲,冷冷瞪著賀逸道:“正是弘安他們都在呢,你滿口的表妹表兄,也不怕讓這些小輩犯糊塗!”
賀逸故作幡然醒悟狀,道:“表……夫人提醒得是,我真正的表妹,不是早已駕鶴西遊了嗎?”他轉向柯弘安和容迎初道,“你們不必把我的胡言亂語記在心上,不好讓你們的娘心裡不痛快!”
柯弘安心裡縱有萬般疑慮,卻也只能暫且壓下,沉靜道:“讓我們送表舅出去吧。”
苗夫人的意緒被賀逸的三言兩語攪得心亂如麻,也無意再阻攔。柯弘安和容迎初立即與賀逸一道走出了小園的儀門。
直到出了柯府大門,柯弘安方問賀逸道:“表舅,你剛才為何會把苗氏稱作表妹?”
賀逸垂首靜默片刻,抬頭望著一臉迫切的表外甥道:“有許多事,你們還不知道吧?你的母親,還有苗氏她……”言及此處,他又停了下來,長長嘆了一口氣,心知此時不宜吐露太多,只得道,“也並沒有什麼,我這樣稱呼她,也是因著輩分的關係。我是你們表舅,喚她一聲表妹,本不為過。”他看一看天色,“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們不要送了。”
他上了馬車後,柯弘安又再三叮囑車伕和隨侍的從役要好生保護在側,待得目送馬車遠去後,方與妻子返回府內。
柯弘安一進東院,便見在外廳停放著數樣祭禮,容迎初忙命人將祭禮諸物移放至耳房中,打點停當後方對他道:“昨日我便得了信,馬大太太沒了。我原是該和語兒一同回馬家照看一下的,可我有著身子也怕衝撞了,只得備下了這些祭禮,你明兒去時一道送過去。”
柯弘安點了點頭,扶她在桌前坐下,道:“馬大太太去世,馬大人也是一門心思撲在喪禮之上了。今日早朝他便告了假不曾前來,也許未必會聽聞那些混賬話。”
容迎初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來人往的,總會有傳到馬大人跟前的一天。所以我今日一早便寫了信讓語兒帶到馬家去,信裡除了問候義娘,便是讓她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著急,只等你到了馬家後,自會細細與馬大人分說。”
柯弘安凝神思忖了半晌,道:“這連日來發生的事,好似一下子讓過去不曾令人察覺的隱秘浮上了水面,先是雪真這幾個人的下落不明,再有就是表舅喚苗氏的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