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佇立不動,生怕打擾到他。
這便是浮圖的武藝?與其說是武藝,還不如說是舞蹈,一種充滿韻味的刀舞,浮圖便是用這樣的武藝殺死那些敵人的?
巫越感覺浮圖身上充滿了謎團,每當他覺得已徹底看透他時,他又會給他帶來驚喜,彷彿一座挖掘不盡寶藏,這樣的他,叫他如何放手?
他曾與浮圖擊掌為誓,他以終生孤獨換取了他的永不褻瀆,原以為這就夠了,浮圖會孑然輔佐他一輩子,自己永遠會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可是到現在,他第一次對自己的信用產生了懷疑,當初的承諾,莫非束縛的只有他自己?他不僅要得到浮圖的才,還有他的心啊……院中的身影終於停了下來,他抹了抹汗,抬頭便看到了院門口的巫越。
“主公,您怎麼來了?”墨非收起軍刀走了過來。
“剛處理完一些雜事,過來走走。”巫越看著他的短髮浸染著汗漬貼在額間,隨口道。
“那真是失禮了。”墨非用手背蹭了蹭額頭道,“浮圖一身汗漬,實在不好招待主公。”
“無事,你去梳洗一下,本王有事和你詳談。”
聽巫越這麼說,墨非也不好拒絕,便請他入屋稍待,自己則匆匆去擦了一把臉,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主公找浮圖何事?”墨非一邊幫巫越倒上茶一邊詢問道。
“剛剛你在院中練的是……”巫越沒有直接說正事,反而問起這個。
墨非回道:“主公見笑了,浮圖是在練武。”
“便是你殺死那群幽國士兵的武藝?”
“正是,只不過練習時速度緩慢,所以看著可能不像武技。”
“為何以前不曾見你練習?”
“浮圖不喜殺戮,而且以為在內閣不需要這些,故一直棄之未用,然亂世之中,有一護身之技還是必要的。”
巫越面色有些冷硬,他看著茶杯緩緩道:“是本王將你置於險地。”
“主公千萬不要如此說。”墨非忙道,“浮圖對主公是心存感激的,若非主公的護衛,浮圖早已身首異處。就像這次,您派來的八名勇士,拼死將浮圖救回來,浮圖都不知如何回報。”
“這是他們應該做的。”巫越直言道。
墨非點點頭,也沒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說到護衛,她突然想到孤鶴,按理來說,他若無事早該到中都來了,不知為何至今不見人影。以他的身手,墨非絕不相信他會遇到什麼危險。
“你在想何事?”巫越見他沉思,開口問道。
墨非回答:“當日孤鶴護著浮圖離開大營,中途他下馬攔截幾名追兵,至此之後就音信全無,浮圖有些擔心。”
巫越眯著眼道:“孤鶴乃武士行會第一武者,你毋須太過擔心。”
“浮圖明白。”墨非沉默了一會,才又問道,“是了,主公今日找浮圖何事?”
巫越看了他一眼,道:“上次浮圖不是建議派遣使者去遊說其他城池歸順我國嗎?”
“是的,主公有何疑慮?”
“是人選問題。”巫越道,“如今本王帳下有膽識與辯才的人只有你和眀翰,本王自然不能讓你二人以身犯險,所以這個人選是個難題。”
“主公為何只看身邊之人?”
“哦?”巫越感興趣道,“浮圖有‘身外之人’引薦?”
墨非道:“中都計程車族能有如今的影響力絕非庸俗之輩,他們肯定與其他各城的勢力都有來往,主公既然已經收服了他們,為何不從他們之中選出一兩人去做這說客呢?”
巫越眼中一亮。
墨非又道:“主公大可承諾,誰能成事,便扶植其為中都第一家族。當然,這話只能隱晦點撥,相信那些人都是通透之人,不動心者恐怕只是少數。”
巫越一臉贊同,心中亦豁然開朗:“浮圖果然心思敏捷,當時提出遊說之言時,是否便已看好了中都計程車族?”
“可以這麼說。”墨非淡然道,“浮圖之所以提議先將他們收服的原因便在於此,這些盤踞此地計程車族勢力,其用處自不須多言。”
“如此說來,本王倒要好好挑選一番了。”巫越摸著下巴喃喃道。
墨非端起茶杯剛想喝一口,又彷彿想起什麼一樣停下動作,道:“對了,主公。”
“何事?”
“不知主公能否幫浮圖蒐集一下有關幽國律法、行政之類的書籍?浮圖想研究一下。”
巫越頓了一下道:“太守府的書閣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