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一陣,那些瓜棗盡數被永寧掃到了地面上,這小女子開始在偌大的床榻之上來回翻滾著,好像想要發洩所有的心情似的。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倒著腦袋看著雲姝,“那明日就會來了嗎?”
“蕭皇這麼說,意思是就等公主臉上的肌膚好了之後,他才會過來。”
“哼,那我寧願一輩子都不好!不對!在太子哥哥接永寧回去之前,就這樣醜著吧!”她高興的吐了吐舌頭,開始伸手去扯身上的喜服,“重死了重死了!沒有想到成親居然這麼累!”
雲姝無奈的上前為永寧更衣,不想沒一會兒,就傳來了那均勻的呼吸聲。
“永寧?永寧?”
那半個身子沒入錦被的小女子輕閉著眼睛,卻是沒有半點回應。
看這張疲憊不已的小臉,雲姝心疼的為她整理好了被褥,今日只怕心裡的壓力比身子的疲憊更甚,把這個孩子壓得喘不過氣了,“好好睡吧。”
慢慢退了出去,輕輕為她關上屋門,雲姝卻是走到一旁的木欄坐了下來,安靜的看著今夜的星空。
耳邊聽著草叢裡的蟲鳴,雲姝只覺得一顆心猶如幽湖般,隨著外頭時不時傳來的喧鬧聲激起圈圈的漣漪。腦海中不斷的迴盪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雲姝發現,如今的她已經能平靜的回憶起一切,不再像之前那般激盪,然而回憶得越多,她看得越清楚,越明白自己該怪的不是任何人,而是看不清楚事實的自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又何嘗不是呢。
雲姝不斷的反省著自己,當初若不那麼做,或許,她會有個不一樣的未來。可是想到這兒,她又覺得可惜,若一切都沒有發生,她還會遇見那個人嗎?
原來上天不但的磨練一個人,不斷的給予挫折,就是為了讓人不斷的成長,獲得更好的生活。而如今雲姝已經慢慢糾正了自己的心態,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已經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糾正自己當年犯下的種種過錯。
這個羿國交給蕭亦琛,只會給百姓帶來無窮無盡的戰爭。而云媚,她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這一切終歸來說,都是自己造成的!她有義務,為那些枉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身為雲媚的胞姐,她要親手將自己的妹妹從那條染血的路上拉回來!
“三哥,你的笛子借我一下。”
“為何?”
“……這麼好的日子,怎麼能不吹笛助興呢?”
鳳凌看著眼前這張笑得有些不自然的俊容,輕輕一笑,“拿去吧。”
“謝三哥!”伸出手去一把抽出鳳凌腰後的玉笛,鳳祺站起身來,“三哥就好生留在這裡,震懾蕭皇!”
“……”看著那匆忙離去的背影,鳳凌無奈的笑了笑,不過今晚對於很多人來說,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悠長的笛音從春日的夜風之中傳來,飄入了那安靜的屋子裡。
榻上的小女子舒服的翻了個身,口中喃喃囈語,“四少爺……”
木欄上的女子靠著紅柱,不知何時竟是閉上了雙眼入了眠,在這笛音之中,雲姝彷彿回到了年幼的時候,她的祖母疼愛的拉著她的手,“姝兒,這是我們雲家的秘術,你可要好好的保管著,千萬不可以讓任何知道你藏在哪兒了。”
“那可以告訴媚兒嗎?”
祖母的臉上露出了深沉的笑容,“媚兒不適合做雲家的當家,姝兒,相信祖母的話,往後,雲家就靠你了……你的父親太過固執,往後你可要好生的勸著,能答應祖母嗎?”
“姝兒明白了!姝兒一定會將雲家的醫術發揚光大的!”
夢中的女子突然身形一晃,雲姝渾身一震清醒了過來,她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卻發現自己依舊在這座冰冷的宮殿裡。
有多久沒有夢見自己的祖母了,而夢境之中,是祖母將秘術交給自己的那一日。抬頭看著今夜的星空,忽然,一道銀光劃破天空,雲姝記得,當年祖母告訴自己這種星星喚作流星。
“祖母,是有話想要與姝兒說嗎?”她輕嘆了口氣,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雙手,當年她對著祖母信誓旦旦,說要將雲家的醫術發揚光大,可是如今,雲家卻是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雲姝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父親有些怨懟,但到底,雲家都是她的根。可是她這一世卻是姓柳,父親又怎麼可能讓自己插手雲家的事情。
原來,當年祖母就看出了雲媚的個性,果然歷經滄桑之人看得透徹。
不,她不能這麼想。就算這一世她不是雲家的人,可是雲家的秘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