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萬萬沒有想到陳晉凌竟然會接受華惟靖的投誠!
可站在陳晉凌的角度上來想,這一切又都是合情合理的。天下大亂已經有一年多了,百姓們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拉下了蜀天子陳廣,西京城這邊的陳晉鯤,自然是越早解決越好,趁著現在士氣大漲。
徐其容不知道陳晉凌是不是知道華裕德與華家之間的恩恩怨怨,可華裕德與他不過是合作的關係,他就算是知道也會裝傻,沒有必要為了華裕德的情緒而把華家當成自己的死對頭。
越琢磨,徐其容心裡越亂,最後半帶著賭氣,半帶著安慰華裕德,忽然就開口道:“你若是心裡不舒坦,就不要去西京城了,初八跟著我們回北羯也挺好的,先帝培養出來的暗衛營,咱們暫且留著吧!”
管他什麼天下蒼生,管他什麼民族大義,徐其容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未必就不可行:“咱們有落坦國的支援,有暗衛營,還有北郡王爺,晉州歸農的義軍也聽宮七的號令,大不了,咱們不跟他陳晉凌合作了。該報的仇,我們自己來報!”
一邊說,一邊伸手環住華裕德的腰:“何必跟自己生氣。”
華裕德是氣得狠了,聽徐其容這麼一說,心裡熱血奔騰,下意識的就要點頭說好。可他素來穩重,也知道有些事情開弓沒有回頭箭,縱然被怒火控制了大腦,神智依然保留了一分清明。
因此徐其容無論怎樣說中了他心中所想。他都沒有開口應和,只聽著徐其容喋喋不休的計劃。
徐其容素來是善良的,雖然不信奉以德報怨。可向來不支援為了報仇賠上自己的人生。這會子,再起烽火生靈塗炭的事情在她嘴裡卻變得輕而易舉,跟吃飯前洗一洗銀箸一般。要如何回北羯,如何跟北郡王爺解釋,如何為初八爭得天下人的擁護……她用一種很堅定的語氣娓娓道來。
華裕德伸手摟緊了徐其容,深吸了一口氣,鼻子裡盡是她淡雅的香味。下巴擱在徐其容的肩上,有些悶聲悶氣道:“咱們這麼做了,豈不是成了歷史的罪人。你就不怕與我一起遺臭萬年?”
徐其容上輩子吃盡了聲名狼籍的苦頭,所以這輩子格外注重自己的名聲。這也是她跟華惟靖越走越遠的原因。華裕德心悅她,如何看不出來她最在乎的是什麼?
這會子徐其容卻沒有一丁點遲疑,道:“史書要如何寫是史官的事情。遺臭萬年又怎樣?我和你也還有不到百年可活罷了。你無論做什麼。我總是支援的,就算被天下人罵,咱們也是一起被罵。我不願意看著你一輩子都不開心。”
華裕德心神一震,萬萬沒想到徐其容願意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之前徐其容一直說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支援他,他心裡也是信的,灼灼不是那種說漂亮話糊弄人的人。但是華裕德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無論他做什麼”居然沒有底線!
之前因為杜仲那裡得來的訊息引起的滿腔怒火。這會子竟然無影無蹤了,心裡不但不再憋悶。甚至隱隱有了幾分歡喜。
華裕德冷靜下來,開口道:“陳晉凌讓杜仲來跟我們說這件事,應當還是在意我的想法的。我雖然不把天下蒼生黎明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可上天好不容易讓我們在一起了,你又有了我的孩子,我總得為子孫後代積點德。事情還不到撕破臉的地步,等我到了西京城,與陳晉凌好好談一談,說不得還有轉圜的餘地。”
哪裡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徐其容心裡有些憤怒,這個時候讓杜仲來說這件事,分明是已經與華惟靖達成了協議。
陳晉凌上位在即,已經接受了華惟靖的投誠,這個時候若是再反悔,少不得讓朝中老臣們寒了心。
這種情況下,陳晉凌怎麼可能讓步!
徐其容琢磨了一下,卻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怕打擊了華裕德,仔細思索了一下,忽然道:“這事兒找上霜憐,說不定比直接找陳晉凌談判效果要好。”
陳晉凌把妹妹看得比什麼都重,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聽霜憐的指點,她雖然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去為難成親前的手帕交,可也不想看著自己的夫君恨不能恨,仇不能報。
誰曾想華裕德卻搖了搖頭:“陳晉凌雖然看重霜憐,霜憐卻不是傻的,如今霜憐身邊又有一個管元宋,這事兒她只怕不會開口,你又何必因為這個讓你們之間的感情變得尷尬。”
“可是……”徐其容皺了皺眉,還是有些堅持。
“沒事的。”華裕德想通之後,整個人反而變得無比的淡定,轉過頭哄起徐其容來,“你與霜憐感情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陳晉凌是霜憐的兄長,他比誰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