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聽說是桂花糕,便已經覺得自己是有些餓了的,卻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接那桂花糕,道:“這雙桂禪院距城裡遠著呢,德公跑這麼遠買回來的桂花糕,我怎麼好意思要。況且我之前吃了小食,並不是很餓。”
童兒笑道:“爺並不是很喜歡吃這桂花糕,只是禪院裡面有個老師父喜歡,所以每日讓人去買。這一包是今兒個買多了的……爺說了, 十五小姐要是吃了覺得好,就跟他說一聲,平日裡有什麼需要的,也跟他說一聲,正好讓人順便一起買回來。”
徐其容知道德公做事周全。卻沒想到他做事會這般的周全!便接了童兒手裡的桂花糕,又讓秋濃把她帶的幾包蜜餞,挑了兩包送給童兒。德公不愛吃甜食。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好了。
因為房頂已經檢修過了,被子又是柔軟暖和的新被子,所以在雙桂禪院的第一夜,徐其容並沒有覺得艱難,反而有一種遠離喧囂的清靜感。陳五和陳七是修習過內家功夫的人,不懼寒冷,需要的休息時間也比一般人少。兩人輪流在院子外的樹枝上蹲守著值夜,讓徐其容和秋濃主僕二人都倍感安心。
不單是因為有陳五和陳七值夜,徐其容忽然想起當初從西京城到涪州城的那一路。有德公的照料,所以並沒有覺得有何惶恐之處。如今,德公就住在她旁邊的院子裡,就跟當初一樣。那些煩惱。那些擔憂。她便都不需要去琢磨了。
戚氏到底是不放心徐其容,第二日一大早便使喚了沈媽媽帶著東西前來探望。因為沈安家的是之前的沈氏留下來的人,戚氏是繼室,有所顧忌,平日裡並不十分使喚她的,只有在徐其容的事情上才什麼都不用多想。
沈安家的心裡也是極擔心徐其容的,同時也擔心跟在姑娘身邊伺候的秋濃,因此除了戚氏賞賜的東西。她自個兒還準備了一大堆東西帶著前來。好在戚氏憐老,吩咐了馬車載她。不然這麼遠的路,這麼多的東西,夠她受的了!
徐其容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團上,一本正經的問滿臉皺紋的老和尚:“老師父,既然大家不是修苦禪的,為什麼整個禪院的僧人都要苦修?”
老和尚看了眼旁邊坐在太師椅上端著一盅熱茶一臉愜意的華裕德,笑道:“小姐為何不問問他,明明不喜佛道,為什麼要來我這清苦之地?”
“自然是……”徐其容脫口而出,卻在看到華裕德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後回過神來,憋了回去,轉而道:“這跟禪院的僧人為什麼要苦修有什麼關係?”
老和尚笑道:“自然是一樣的!”
徐其容聽不懂老和尚這是在打什麼機鋒……華裕德住到這雙桂禪院來是因為華惟靖,這雙桂禪院的和尚們都苦修,也是因為華惟靖麼?實在是……不知所謂!
如果說是因為太子殿下陳晉鯤……徐其容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華裕德。華裕德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老和尚聞聲轉過頭去,嘆了口氣:“你該早點來的。”
華裕德穿了件寶藍色直裾,聽了老和尚這話,理了理袖子,才道:“早點來又如何,晚點來又如何?總歸是來了,如了你們的願。”
華裕德不是因為華惟靖才避到這雙桂禪院的嗎?徐其容有些懵,忍不住就按了按額頭。華裕德餘光掃到她這樣,忍不住失笑:“想不通就不要想,就是要想不通才好,想通了,那才是大事不好了。”然後轉頭對老和尚道,“昭能禪師,她不過是一個尚應該天真爛漫的小丫頭,你在她面前說這些做什麼!”
昭能和尚深深的看了徐其容一眼,唸了聲佛:“貧僧看她好得很。”
徐其容一頭霧水,可見華裕德神色並不如常,便知曉裡面的事情定是複雜,心頭微動,縱然糊塗,也不肯開口問了。昭能和尚又看了她一眼,然後衝著華裕德笑道:“如何?”
華裕德不語,只端著那杯茶盞,吹了吹上面的浮沫。
徐其容心裡一陣後悔,自己幹嘛要多嘴問禪院的和尚為什麼要苦修!人家苦修,跟她有什麼干係!
正後悔著,就見秋濃一臉歡喜的走了進來,神色有些激動:“姑娘,我娘來了!”
“沈媽媽來了?”徐其容也是一喜,然後伸出手來,由著秋濃把她從蒲團上扶了起來,對著昭能禪師和華裕德福了福:“家裡媽媽來了,其容先退去了。”
看著徐其容和秋濃的身影出了禪房,華裕德才神色一斂,轉頭看向昭能禪師,還未開口,就聽到昭能禪師道:“佛曰不可說,說不得。貧僧一個出家人,本來就不願意沾染這些是非的。”
“既然不遠沾染,”華裕德淡淡道,“禪師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