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看著漸漸逼近的人馬。中間大概隔了三丈的距離,當首有一人是騎在高頭白馬上。他見裴湛站在那兒,也勒停了馬,扯了唇冷酷的笑了一笑,刻意壓低放緩了語調道:“晏王爺,私藏廢太子可是大罪。”他年紀的頗青,也不過二十五六,卻是穿了一身黑色蟒文的官袍,顯得是身居著高位的。
“蘇公公未免太不把孤放在眼裡了。”裴湛不急不緩的回了一句,面上雲淡風輕,並沒有半分怒意。裴湛稱他公公卻不稱他官名,已然是有幾分輕視。當今的大膺,誰人不識得拱衛緝事司的蘇斥川蘇大司主,也有誰敢當著面恥他太監出身?
那人眸中厲色一閃,從袖中取了一卷明晃晃的東西揚起,“皇上聖旨在此,本司也只能多有得罪了。”
裴湛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蘇公公浩浩氣勢而來,難道是想要夷平晏王府嗎?”
早有人彎腰恭謹的接過了蘇斥川遞下的聖旨,他坐在馬上,曲腿踩一個半躬著人的背上,極盡舒服的礀態。他微微朝前傾著身,“晏王爺是皇上跟前第一紅的人,本司哪裡敢?”這話同他這番做派當真是天差地別的。
玄訶、楚符、璇容等人早聚集在了裴湛的身後,更有如今棲在晏王府的兩萬金吾衛,皆蓄勢左右,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緊張。
“本司想,該是那細作謊報了情況,堂堂晏王府哪會私藏罪太子!”那人突然話鋒一轉,森然笑道,“來人。”
立即有一人被壓了上前來。
“你抬起頭。”
那被押著的人不肯,但還是被人強迫著得抬起了頭。這人……這人正是青楚館的副統領蕭益!
“晏王爺想來認識其人,殊不知,本司與他也是熟識了。”他這樣輕慢的說著,一面趣味的打量著眾人面上的表情,待一一欣賞夠了,才繼續說道:“如今竟然敢放了假訊息稱廢太子在晏王府,委實可恨!”
蕭益不防被他扯到人前,已經心如死灰,知道是活不長久了,聽到了蘇斥川川這樣殺意必現的話,也只是白了一張臉。
蘇斥川抽了身邊人的佩刀,利落揮下,一抔熱血飈揚,蕭益的腦袋就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番,“如此,誅殺此放假訊息之人,就權當是本司給晏王爺賠罪了。”
裴湛咬牙,看著那人放肆的笑,眼角沒有半分溫度,只是沉聲吐了一字,“好!”
那人翻身下馬,走到了裴湛面前,眼底盡是陰狠,沒有半絲溫度的笑道:“晏王府人多,若是王爺管不全,皇上倒是有心要收回些人。”他是皇上近身的人,聖思自然是捉摸的一清二楚。
裴湛心中訝異,沒有想到眼前這人會如此這樣明白的暗示自己,“天下都是皇上的。”他只是不鹹不淡的打了個太極。
那人一笑,完全沒有在意,“聽聞王爺府上來了本司的故人。”
裴湛這才明白,原來前面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掩飾,他此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故人而來。
“宋家的大小姐,不知是否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秉性?”他扯著唇詭異一笑,徑自轉身,早有人牽了他的白馬過來。那人一躍而上,揚手喝道:“撤。”
數千騎馬紛紛調轉頭,塵囂直上,整個晏王府的地面都被鐵蹄踏得在抖動著,不消一會兒便全完退出了王府,當真是……好大的氣勢。
“不過是個閹人罷了。”璇容臉上不屑的哼了一聲。
裴湛回頭睨了她一眼,又對著其他聚結在此的統領道:“各自散了。”
“那廝太欺人了。”其中有一人咬牙恨道。
裴湛冷笑,目光肅然的掃向眾人,“府中混進了不忠的狗,豈能怨得別人?”
眾人語滯再是不甘心也只能退散。白玉大道上,一顆人頭和屍身分離,孤零零一東一西,讓人覺得滿是譏嘲。
回了書房,裴湛一人坐在書桌前,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九哥還煩心什麼?那閹人不是鎩羽而歸了?”璇容悄聲進來,“我已安排了諜部重新查實府中的各人。”
裴湛搖頭,“他在不在我這找到太子都不重要,只消他帶人進了晏王府就是坐實了我的罪。”他嘆了口氣,“你以為王府門口就沒有那人的眼線?”
璇容一怔,思略了一番蹙著秀眉怨道:“承兒也太不懂事了。”
裴湛微微一哂,卻沒有接話。這個太子是他打小就看著一點點長大的,而且他自己也不過是大他幾歲而已,所以一向都親厚。裴承一向軟弱,做事情也沒有半點主見,受了欺負總是來找他哭。裴湛一度以為他一輩子都會這樣了,而然,人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