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點點溫暖,猶如雪中的炭火,我不由將身體都向這溫暖的源泉貼去,緊緊收攏手臂。貪婪的汲取著這不屬於我的溫度,卻總也暖不了已經開始麻木的心,我能感受到心跳在漸漸變緩,血管在一節節凍結,而大腦,似乎也停止了運轉……
黑暗,只餘黑暗……鋪天蓋地……
寒夕蛇,又名半日殺,是極罕見的生存於北方的毒蛇,偶見於深山野林,其膽為極佳的養顏增功聖品,可惜難以獲得,乃可遇不可求之物。民間有云“千金難買寒夕膽”。寒夕蛇之名源於其唾液中的寒毒,此毒一旦侵入血液,便會迅速降低血液溫度,中毒者哪怕身在三伏天也會渾身冰冷如墜冰窖,未死身先僵。中毒後三個時辰,寒侵心脾;五個時辰,寒阻心智;六個時辰必亡,且死後魂飛魄散。朝中毒,夕必身寒而亡,故有云:“冰寒止夕”。
冷,好冷。
我就要死了嗎?
原來,瀕臨死亡是這種感覺啊。呵呵,還真是奇怪。
如果我死了,還會有靈魂嗎?
如果有,那靈魂會怎樣?魂飛魄散?去往地府投胎?還是回去原來的世界?
真希望是最後一種啊。然後就和小說上的一樣,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宿舍,這一年多的風雨不過是一場浮華的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散了,多好。
如果不是夢呢?我該怎麼辦?
一年多了,那個世界,還有人記得我嗎?
爸爸、媽媽、大姐、二姐、小弟,還有葉子,還會記得我嗎?
也許,他們能淡忘了我,是最好的,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夢的話。
……真冷啊,冷的眼淚都給凍住了,怎麼也流不下來。哦不,該是已經麻木了吧,所以根本就沒有眼淚。
每天每天都在想,想那個世界的人,想他們的一顰一笑,想小區的模樣,想沒有完成的畢業論文……
還真是奇怪,自己都快要死了,怎麼都不害怕呢,還總想些有的沒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初二那次跌入湖裡。
明明不會游泳,明明知道水好深,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濃綠的水,和裡面驚慌逃竄的魚蝦。
還記得那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小蝦,半透明的身軀,躬腰一彈,便一下子彈出老遠。
後來怎樣了呢?
似乎是扒住岸沿的石頭上去了,然後從容的擰乾了裙子,曬了半下午的太陽,等到身上都乾透了,才慢悠悠的回了家。
尤記得那是在仲夏的正午,天很好,陽光明媚的不像話。白底天藍碎花的連衣裙乾的很快,卻散不去繚繞的水腥氣。那是種來自於水藻和魚蝦的腥鹹,帶著斑駁的溼氣,密密的裹著我,從髮梢到腳踝,彌久不散。
似乎,面臨死亡的時候,我總是這樣——呆!
害怕?恐懼?驚慌?我為什麼一點也沒有呢?
也許是我太過鎮靜了,也許是我反應遲鈍,更也許,就如朋友們所說的,我是個沒有心的人。
沒有心嗎?不,我也曾感受過它的跳動,知道它會因一個消瘦的背影而紊亂了節律。只是,它終究是疲了。
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呢?呵呵,還真是有點期待。
現在的感覺真不好,黑暗、冰冷。不知道死後會不會有所改善。至少別這麼冷,這樣真的很難受,明明是清醒的,卻一點也動不了,身體應該是徹底麻痺冰冷了吧,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哎呀,真是累啊,不要想這些了,我只想休息,好好睡一覺。
什麼也不想,真正的休息。
誰?誰老在我耳邊喊來喊去的?為什麼這麼大的聲音,我就是聽不清呢?難道腦子也凍成冰激凌了?已經不工作了?
別打擾我了,快死了都不肯讓我睡個安生覺。太過分了,要哭要嚎也等我真翹辮子了啊,到時候誰願意就可勁兒嚎去,我保管在棺材裡不吭聲。
別喊了,別喊了,都快煩死我了!我看還沒等毒發身亡,就先被人給吵死了,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靜嗎?這究竟是什麼破毒啊,身體僵冷就算了,怎麼聽覺變得更敏感了,TMD,還真夠變態,變態蛇的變態毒!看我死了不去找那破蛇算賬!
迷迷糊糊的,似乎四周漸漸安靜了許多。
那哭喪的終於走了?恩,剛才表現的那麼好,絕對是專業人員啊,也不知道客串這麼一場要多少錢。希望死後就沒聽覺了,不然到時在棺材裡被吵的受不了,我可不保證會不會蹦出來搞個詐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