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知道海是什麼樣的?知道海中有十幾丈長的大魚,落第的舉人就不知道。
在南風樓當了四年的夥計了,每天都在忙,整個臨汾只有在南風樓能吃到各種海里的東西,又是用船,又是用車馬來運,一筐筐的乾貨,用水泡上,到時候就變成了一道道的美味。
平時忙,總是希望能輕閒點。不僅僅是自己,其他的夥計也是如此。
可如今真的閒下來了,才發現,忙一點更好。
除了偶爾於外面到晉州的人,本地以前總是過來吃飯的人都不來了,沒有賞錢不說,昨天掌櫃的還交代,再這麼下去,就連每月的工錢都無法結了。
都怨剛才府中出現的三家同樣名字的酒樓,水雲間。
也不知道三個酒樓從哪裡弄到的海貨,一樣的價錢,聽人說吃起來比南風樓強一百倍,加上人家那夥計身穿同樣的衣服,據說還各個都識字,一下子就把當地的富人給拉過去了。
為什麼呢?三家同樣的酒樓在一個州府所在的府城經營,誰出的餿主意?還能賺錢麼?
再不來客人的話,估計掌櫃的下月就能把酒樓的夥計都辭了,不知道去什麼地方找活路,自己又不識字,水雲間真是閒到了,夥計識字有什麼用,還不是個夥計?
“李盛,來客了,還不快點過去招呼,傻坐在門口能有工錢,快點過來。”隨著酒樓中的喊聲,李盛從自己的想法中掙脫出來。匆匆跑進去,順手把擦桌子用的抹布搭在肩膀上,像以前一樣,面露獻媚的笑容。
“四位,吃點什麼?”李盛邊用抹布在桌子上習慣性地擦著,邊用眼睛在來到的四個客人身上掃,一看就知道是從外面來的。
四人中一老三少,老者微微合著眼皮,一聲不出,坐於旁邊的年輕人看看夥計,又看看那抹布,皺皺眉頭。
“你這抹布多長時間沒洗了?還有桌子,旁邊被蟲子蛀的都掉渣了,又不是路邊的小酒肆。”
“客官說的是,小的這就換一個,您四位請到旁邊的桌子去坐,那個沒被蟲子蛀。”
李盛心中腹誹著,哪裡的酒樓不是這樣?嘴上不敢說出來,依舊是先前那般的笑容,迎合挑毛病的人。
等四人換過位置,李盛也重新拿來一塊毛布。顏色比先前的好看點,同樣在桌子上擦擦,問道:“四位想吃點什麼?小店有……。”
“不用背了,四碗雞茸嫩筍羹,兩碟清淡的小菜。”方才說話的人不等李盛介紹都有什麼菜,直接點了一個。
李盛面露難色,笑的也不像先前那樣自然,回道:“客官,本店南風樓,專做海鮮菜,沒有別的,您是不是換一個?”
“哦,那就來四份魚翅燕窩羹,再配一盤清炒鮮海螺。”這人也好說話,酒樓經營什麼就點什麼。
“啊?鮮海螺?爆炒海螺肉行不行?”李盛這下笑容沒了,以為四個人來搗亂,不然誰能點鮮海螺,從遠處運來,還能活?…;
“怎麼?還做不了?”
“這個……客官,鮮海螺的價有點高,您是不是……?”
‘嘩啦’一聲,四串銅錢被另一人從包裹中拿出來,直接甩到了桌子上。
李盛嚇一跳,不知道這人怎麼帶了二十多斤的銅錢在身上,把牙一咬,實話實說道:“客官,您這是難為小的了,誰能把活的海螺運到此地?本店沒有。”
“沒有還說什麼海鮮?我們從京城過來,在狀元樓天天吃活的。到你這裡就沒有了,怪不得經營不下去,算了,有什麼羹就上什麼羹,隨便來一道清淡的菜就行了。”
這人說話的時候看了眼老者,老者眯起眼睛微微點頭,就定了下來。
李盛鬆了口氣,連忙去安排,等把羹端上來後,站於一旁伺候,見四人在那裡吃,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又忍住了。
剛才說話的人喝了半碗羹,估計了一下老者的吃飯速度,稍微停了停,好和老者一會兒同時吃完,否則先吃完讓老者一個恩自己吃有點失禮,正好迎上夥計的目光,問道:
“可是有事兒?”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想問問,京城那裡的狀元樓真的能吃到活的海中的東西?”李盛眼睛不時地看下老者,他知道四個人中只要老者滿意了,那就不用擔心。
暫時停下的人恍然。點點頭“自然如此,狀元樓隸屬於水雲間,水雲間的本事那還用說麼?”
“水雲間?又是水雲間?”李盛現在對水雲間這個名字是又恨又嚮往。
“嗯!你這裡也知道水雲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