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怎不知?卻怨冬來遲。單衣守炭紅,烤餅問誰吃。
“爹,就是這裡了,您看,天冷了,水沒結冰,他們忙的一身都是汗,每一趟就有不少的錢,爹,前幾日孩兒聽人說,張家那裡送來不少結著黃瓜的秧子,已經栽到了衙門後院當中。
他們是在討好爹呢,不如趁此機會,說他張家莊子慌報祥瑞,不然怎麼可能今年還有?再讓人偷偷進到他們莊子,把那冬天種黃瓜的本事學來。”
在碼頭處,剛剛與橋頭的地方花兩文錢買了個內中有肉的烤餅的賈未然對旁邊一個身子富態的人說著。
兩個人身邊沒有帶任何的隨從,穿的衣服也不顯華貴,在這裡慢慢地走著,不時有雪花落下來,也不去管,只當與平常百姓無異。
被賈未然叫爹的人是新來的縣令,也不知他怎麼想的,竟然決定過來微服一下,離著上任還有幾天的日子,就跑到了三水縣。
賈未然自從上次回去報信,又馬上回來,不與那些個原來的朋友接觸,只在碼頭的地方看著、聽著,此時終於是沒讓他白費那些力氣,把這裡的情況詳細地說與父親聽。
賈縣令看了眼兒子,又看看碼頭上的熱鬧景象,說道:“晚了,前些日子就已有人把這冬天種黃瓜的方子交到了上面,張永誠已經被不少人所知,這主意打不得,會惹火燒身的。”
“啊?報上去了?他張家難受傻了不成?既然都知道了還給衙門送來黃瓜秧子幹什麼?當我們吃不起黃瓜?”
賈未然沒想到自己的琢磨了幾天的辦法,還沒等用出來呢就白費了,再想想那些送到衙門處的黃瓜,一時咽不下這口氣。;
賈縣令想的多,對兒子說道:“報上去了,別處想種,也得等上一些時候才能有黃瓜結出來,這方子不僅僅能種黃瓜,中一些別的青菜也行,但做起來也不容易,需在蜂蝶未死時,放到一起養著。
張家人不傻,把這部分錢讓出來,就少了許多的麻煩,冬天的黃瓜能賣多少?小羅水這裡的碼頭值多少?莫說是他兩個莊子,即便是某個王爺,敢把這種冬天種菜的方法留著?那置百姓於何地?”
賈縣令想的比兒子多,來之前就已經清楚,這地方不好呆,上一任的程縣令把好事兒都做差不多了,他到了只能跟著,不然百姓就不會願意,此地不比他處,王爺是州刺史,離京城又近,出了事情想瞞也瞞不住,何況那張王兩家兩個七品散官,也可以向上遞摺子。
“不能輕易動手啊,不能。”想著想著賈縣令小聲地嘟囔了起來。
“爹,上次孩兒說的事情難道也不行?他們封了四千畝,可那片地是六千畝,私佔兩千畝,罪不小了吧?”賈未然還是不想放棄,他總覺得那天在酒樓丟臉了,哪怕是兩個孩子,他也得把孩子的家人算上。
賈縣令依舊是那麼沉穩“這需回去看看衙門中的文書,真佔了,那就好辦了,就怕他們不去佔,有小羅水的碼頭,還交著稅,錢財不缺,也不怕別人在這上面找麻煩。”
賈未然這時也不知該怎麼說了,咬了一口手上拿著的烤餅,在嘴裡轉了一圈嚥下,突然說道:“爹,這個烤餅還真不錯,前面又有一個賣的,一會兒給爹買一個嚐嚐。”
“恩,天冷了,這裡的人還能有買賣做,總比餓肚子強,否則明年考核的時候,就不好辦了,程縣令確實有些能耐。”賈縣令想事情要全面一些,當地的百姓日子好過了,他才能容易一些。
賈未然撇了撇嘴“爹,哪裡是程縣令的本事,這烤餅中放了張家莊子的一種特殊的調料,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弄的,做一樣菜似乎調料就有點不同,孩兒找人嘗過,大概幾樣能嚐出來,多了就不行。”
“這是為何?”賈還真的不清楚。
“孩兒找人去聞調料,聞的人不停地打噴嚏,找人去嘗,說出幾樣容易品嚐的,不等再吃,嘴就麻了,什麼味道也分不出來,孩兒讓人專門用那幾種做了下菜,放的少了味道不對,放多了那不知味道不對了,或是吃的拉肚子,或是乾燥,聽有懂行的人說,這調料也是陰陽相剋。”
賈未然一說起這個就鬱悶,做魚的調料和做肉的絕對不同,這烤餅裡的也不一樣,還有專門包餡的,專門熬湯的,也不知那莊子怎麼弄出這麼多的手段。
賈縣令聽到,反而覺得這樣才對,指著前面一處賣煎餅果子的地方“去那裡買個煎餅果子回來,沒來之前就聽人說好吃了。”
“哪裡好吃了,無非是醬鹹一點,蔥花多一些,窮苦人吃什麼都好吃。”賈未然嘴裡嘀咕著向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