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條條念著,大部分時間是看向張小寶和王鵑。每每唸到得意處,還會搖頭晃腦。
對此,朝堂上的文武官員理解他,忝為戶部尚書,王是真的忝為。他每每行事皆心憂紕漏。他怕被人挑出毛病,他只要出點問題,別人會首先想到若是小寶和鵑鵑在會如何如何。
王所承受的壓力太大,他做好本職工作,得不到褒獎,哪怕他把事情做得再完美,光環依舊要放到張小寶和王鵑的頭上;反之,他出問題,責任必須由他來承擔。
多時的壓抑,今天他看到張小寶和王鵑出現,覺得露臉的時候到了。他想讓二人看看,即使沒有你們在,我自己一樣可以做到。我是戶部尚書,說起錢的問題,我不比任何人差,尤其是不比你倆差。
張小寶二人靜靜地聽著,不時點點頭,他倆沒想壓誰一頭,大家全能做好本職工作,他倆何必去操心,怪累的。
他倆無所謂,王卻心中較著勁,見二人只聽不語,愈發得意。把手上的本子翻一頁,念:“江南東道,蘇州府,海鹽縣擴建碼頭,需錢九萬又三千貫,然,查其與崑山無暇礦業合作,故只撥付七萬六千貫,實報實出,無紕漏,又……”
“王尚書,請等一下。”終於,張小寶蹙著眉頭打斷王的話。
“哦?張都督,何以教我?”王心中興奮,終於等來了,反擊的機會,證明自己比張小寶強的機會,就這樣來了。
張小寶思忖片刻,問道:“海鹽縣要擴建多大的碼頭?需要拿出來七萬六千貫?還實報實出?”
“擴建前,年吞吐量十二點五萬噸,擴建後,年吞吐量十七點五萬噸。”王這下根本沒看本子,張口便來。
張小寶還是很滿意的,增加了五萬噸,他不能要求現在大唐的碼頭吞吐量跟往後的比,何況海鹽的小碼頭不大,一般用以短途運轉,從外面的大量貨物是在其他碼頭卸貨,如陸州港、泉州港等。
但有個問題,在海鹽擴建五萬噸,怎會需要七萬六千貫,合一千五百二十文成本的一噸基建費用。雖說具體設計不同,可明顯比其他港口的比例要大。
他問:“正本如何計算?”
王答:“崑山無暇礦業於困山陸路運輸碼頭所用石頭與水泥廠原料,運輸成本,高於其他地方,海鹽本地以養殖、種植、海鹽出產、製造業為主,礦業資源不足。”
王站得比較靠近李隆基,張小寶和王鵑站下面了,沒穿官服,所以跑到底下。他居高臨下,好像在俯視一般。
張小寶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態度,笑了笑說道:“崑山無暇礦業給海鹽縣輸送擴港物資,就一定需要從崑山當地採礦?”
“自然,周圍還有更好的地方?”王反問。
“海鹽隔杭州灣,對面有個餘姚,盛產花崗岩和高嶺土,一為建築直接使用材料,一為水泥燒製材料,以船來往杭州灣,其途甚短。海鹽當地建水泥廠,放著餘姚的資源不用,偏偏跑去崑山陸路運輸原材料,王尚書,您信嗎?崑山無暇礦業,是典型的虛報實收,或者是跟當地官府勾結,虛報虛收,多出來的錢,哪去了?”
張小寶根本不用看地圖,杭州那裡多出名呀,各個地方的資源什麼的,他一個詐騙犯,怎會不去了解。
“呃!”王被問愣住,眨眨眼睛,想想也對呀,崑山離海鹽的距離按照地圖上來看是比餘姚近。不過考慮到運輸速度和便捷程度,以及礦物含量,餘姚無論從哪方面俱都憂於崑山。
張小寶又說:“尤為重要之處,在於餘姚礦產採挖,熟練工人甚多,修碼頭,僱傭人力,加工搬運石頭,未從餘姚借工?”
“這個……那個……”王被問住,文武官員一同看向他,他的汗,順著額頭往下淌。
“呵呵。”李隆基笑了,他倒是不在意這點小問題,底下的人哪有那麼幹淨的。
聽到皇上的動靜,王咬咬牙,憤憤道:“他孃的,該死的,騙我,還陸路運輸?查!”
王沒反駁說什麼崑山無暇礦業的人不知道情況,如果他們不知道情況,那麼海鹽當地的官府也不知道?他們分明是做套,從中牟取更大的利潤。國庫的錢就是這樣流出去的,看官府賬的話看不出毛病,必須還要看崑山無暇礦業的,以及崑山當地的賬。
王知道怎麼看,無暇礦業不是從崑山本地採的東西麼,那麼本地的財政收入的稅必然包含這一塊兒,拿不出來,就是個問題,能拿出來,當地官府除非自己把這個稅頂上去。
還有物流的賬,崑山無暇礦業本身沒有物流,他們用不起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