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想當個人,一個普通的人類。”沖田總司唇邊浮著愉悅嚮往的淺笑,雙眸微彎,望著那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輕輕飄過,帶著無限的愜意。
然而這句話卻讓土方歲三的手不住地一顫,心也同時被刺了一下。一個普通的人類……?身為鬼之子的他們真的有機會成為普通人麼?
深沉的眼眸映著少年純淨無暇的俊臉,土方歲三卻只覺得刺眼,曾經一個九歲的孩子,揮劍殺了人後的心情是怎麼樣的?那微笑只是在掩飾心中的難受麼?
“怎麼了,土方先生?是不是也在想那個問題?”在土方歲三沉思之際,沖田總司的臉突然在他面前放大,令土方歲三有些驚愕地向後仰了下。
“不要再說這個無聊的話題,快點把藥喝了。”土方歲三將藥遞到沖田總司手上,語氣強硬又有些冷淡地說著。
“真的要喝嗎?很苦……”沖田總司像個孩子般地皺起了精緻的五官,一臉嫌惡地看著手裡那碗黑乎乎的東西。
“要是不喝以後就別吃點心了。”土方歲三忍著笑意說道。劍術再厲害,性格依然像個孩子,好像都不會長大。
“欸……?真過分!”居然拿他最愛的點心來威脅他,沖田總司不滿地看了下土方歲三,最終還是忍著痛苦喝了下去。
“把這個吃了。”土方歲三接過沖田總司手裡的碗後,又將一個色彩好看的糖果遞到了他唇邊。
沖田總司雙眼一亮,立刻露出孩子般燦爛的笑容,想也不想就張開嘴含下了那顆糖果,一股甜意隨即在口中與心中散開,“土方先生果然是很溫柔。或許被土方先生喜歡的人一定會更幸福。”
土方歲三一愣,沉默地看了眼一臉天真的沖田總司,沉吟了下,“好好休息,不要說無聊的話。”
“可是土方先生都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來生土方先生最想要的是什麼?”
來生麼?一抹哀傷掠過眼瞳,土方歲三低頭收拾好東西,在離開房間前只留下一句,“希望能和自己最重要的人過著平靜的日子……”
……
“到了,下車吧。”
一道沉且溫柔如大提琴般好聽的聲音在不二週助的耳邊響起,將沉浸在回憶中的不二週助喚醒。
“啊?哦。”不二週助愣愣地點了點頭,才跟著跡部走下了車,卻在看見大門邊掛著的牌子後疑惑地轉頭問,“小景,這裡不是你家嗎?”
“今天先住我家。”跡部很自然地拉起不二週助的手,用自己的溫度溫暖著那手上的冰冷。
“可以嗎?可是我再不回家媽媽他們會擔心的。”
“沒關係,等會打個電話過去就行了。”聲音依舊平靜低沉,但話語卻也不減一如既往的霸道。
“小景,現在離晚上還那麼久,我可以一個人回家。”不二週助以為跡部是怕麻煩不想送他回家,才留他過夜的。
“你是要我看著你一個人回家,獨自哭泣麼?”跡部回頭直視著不二週助。
“欸?哭?為什麼?”不二週助疑惑地眨了眨眼。
就知道這個傢伙會故作不在意,在別人面前假裝堅強,然後獨自承受痛苦,跡部一臉冰冷地說,“那個戰場上的人,就是你說的土方吧?不過他現在已經轉世成了叫錐生零的人,不是麼?”
跡部的話就像一根刺般刺進了不二週助的胸口,又一次掀起了他好不容易平復的哀傷,但為了不讓跡部發現,不二週助仍是努力地扯開嘴角,笑道,“小景知道了?”
“可是他忘記了你……”
“……”
跡部所說的這個事實已經使不二週助無法再笑出來了,因為心中的堅強被如潮水般湧來的悲傷淹沒了。他還記得曾經的一切,可是他一直思念的人卻沒有一點記憶……
“所以,想哭就哭吧,只要在我能看見的地方,要哭多久都行,要說什麼話我也會聽。”只要不是一個人忍耐就行,只要不是他的傻瓜一個難過就可以了。
跡部放開了緊握著的重要的手,改成伸出雙臂,將那個脆弱的身軀擁進了懷裡。
小景……透過面板傳進體內的體溫令堅強一點點地瓦解,不二週助閉緊雙眼,把頭抵在那堅實的肩膀上,為自己無力的身軀找一個依靠,像要尋求更多溫暖似的,兩手又將那個溫暖的身體緊緊抱著,以減輕內心承受的痛苦……
淚輕輕地滑落,流過臉頰,帶著心中的眷戀低落進泥土裡,‘土方先生,這次或許真的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想念你,最後一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