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想到許暮朝信中每一句話,他只希望元帥能夠醒來,這兩個人,再不要分開。
“阿澈:
原諒我這樣目無尊卑的叫你。在我心中,這個清新無瑕的名字,不屬於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統治者,而是屬於那個連牽手都會緊張的男子。
而我,原來已經這樣在心中叫你許多遍。
阿澈。
這些天,我幹了許多事。我告訴獸崽子們好好打仗,效忠你如同效忠我。你放心,他們迄今為止幹得不錯;我與謝敏泓狼狽為奸,陰謀、背叛和暗算,我學得很快。
我還參觀了你兒童時的房間,三維照片上,那個抿著嘴一臉嚴肅的英俊男孩,一樣的萌到了我。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想了想,原來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烙印的,不是你難得的不表露身份,反而將我的手指抓在手心;不是你如同死神親臨,輕而易舉擊退機械人的襲擊,將我抱在懷中;也不是你冷著臉捏痛我的下巴,告訴我萬人生死不過一念間,你卻不會以我為餌。
而是第一天,我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天。那個時候,你一個人坐在昏暗裡,你的背影那樣清冷寂寞,就像已經這樣孤獨的,坐了許多時光。
原來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阿澈。
從那時起,我的目光就開始追隨你,注意你的每一個小動作,思索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以為自己把你當上司當神仙一樣供著。卻不知道,其實我只是不希望,你再那樣一個人坐著,江山與歲月在你腳下逝去,你卻始終孤獨一人。
可現在你卻沉睡,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任我清醒的留在喧囂吵鬧的帝都。每一天,我看著帝都的太陽和月亮,來了又去,那樣美好安靜,卻只覺得心裡是從來沒有的空寂。
有時,我會去帝都廣場,那裡每晚都有人在為元帥祈禱,祈禱元帥身體安康。於是我才知道,一個人的生死,可以主宰許多人的命運;而一個人的沉睡,竟然能泯滅無數人的希望。
連我這個罪人,親手將你推向深淵的罪人,都感受到屬於你的崇高。
而我為了這份崇高,為了你溫柔沉默的心意,原來什麼都可以去做。
我的戰力,似乎已是大陸第一,你和沈墨初,或許已無法與我抗衡。這些天,我殺了很多人,也學會教唆無辜的人為我送死。我已滿手鮮血,一身塵土。可你還沒有醒來。
那一晚的混亂與鮮血,每天都像是電影在我腦海重放。原來命運對我們,從來冷酷無情。它會在沈墨初大仇終於得報的時候,泯滅他等候百年的最後一絲曙光;也會在你終於對我微笑的時候,讓那比月光還要清亮的雙眼,從此緊閉。
可是我連報仇都不能夠,阿澈。沈墨初他比我們還苦。他曾說我是他的救贖,可現在,如果他不再醒來,我註定站在他的對立面,我要怎麼辦,阿澈?
這些天,約莫我的表現有些過了頭。謝敏泓他們只看到我剛強霸道,說我**囂張。可我其實每天惶惶終日,就像一個迷路的傻子,找不到出口。他們說形勢一天會比一天好,他們還抱著希望。可我卻只看到大陸的沉睡。
這遼闊的大陸,這千瘡百孔的大陸,於我眼中,昏天暗地,沉睡不醒。因為可以拯救大陸的兩個英雄,沉睡不醒。如果正義和自由終究註定被毀滅,那你和沈墨初,多年來的自強不息,又為的是什麼?
可不管我有多茫然,不管我有多心痛,當我看見你,看到你沉睡的容顏,一切的困惱都變得不重要。我不會去想以後,不去想你何時甦醒,不去想我生前身後的罵名,也不去想自己能否在這場戰爭中活下去。
我想的只有你,阿澈。
如果上天要你沉睡,那麼你的江山,我替你扛。”
64。半年以後
昏暗的天空,硝煙滾滾而過。密密麻麻的灰色戰鬥機,鋪天蓋地掠過城市上空。架設高速導彈和鐳射炮的重灌甲車,轟鳴著朝陣地襲來;裝甲車後,是全副武裝的獸人和人類。
數公里外,守城的數萬機械人,手持武器,嚴陣以待;用以防衛的地對空高速導彈,企圖鎖定每個空襲的目標。
“G2縱隊,空襲B7、C122座標!”
“七團,加重火力,正前方推進一公里!”
“通訊團,鐳射炮第一輪打擊,範圍500平方公里!”
“大武,帶步兵衝鋒奪城!”
與高倍速望遠鏡中慘烈的戰況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於通訊系統釋出指揮命令的聲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