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字字清脆。
風荷先是帶著一絲鄙夷的眼神看著他,繼而延伸出一種寧靜的蒼涼。這表情似曾相識,容澤軒想。
風辭那時也是這樣的心境吧。燃燒的火把把院子照得通亮,他站在當中,連把刀刃都沒拿,只帶了一袖清風。他絕望說了最後一句,“明月,我不怨你。我當初盟誓真心待你,不負皇天。如今我背誓愛上他人,自有天來收。我只願來生少走冤枉路,容我得償所願。”碧澄的眸光閃爍,頸上鮮紅映人。
那時,自己只當熄滅的是瀾兒叛逆的火,沒想到,熄的竟是她的心。風辭說的對,是非對錯,由天決斷。如今天讓她走遠,非朕所能控。
“風兒,我的飯菜呢?你可要餓著我了。”昭兒領著蘇仁之走來。
“噢,我這就去弄,您等一小會兒……”
昭兒瞧著風荷落寞的走出視線,朝容澤軒略微點點頭,許久不見,生疏了好多。
容澤軒根本沒指望能再見她一面,如今,看見心心念唸的人兒就在眼前,反倒大喜過望的拘謹起來。
“瀾兒,你可好些……”
昭兒長呼一口氣,“昭兒身子好多了,謝您掛念。”
“那就好。”容澤軒再也找不到勇氣繼續談話,那聲昭兒,已將他推至千里之外。
她改了名字,她不再叫容瀾,不是那個他捧上天,又摔下地的瀾兒了。
“您出來幾天,家裡人許要掛念。”昭兒下了逐客令。
“對,該回去了。仁之會留下來照顧你,其他的事有人去做,你只管養病就好。”
蘇仁之恰如其分的站到昭兒身後,斂目垂首。
“還是不像啊……”細細觀察他,昭兒說道,“憶青站在身後,即使低著頭,也會偶爾抬起來偷看我。憶青要是不入宮,也許會飛的更高……你說是麼,父親?”
父親……
一聲父親,換他眼眶溼潤。
早該叫的。哪怕不為他真心相待,只為他這幾日消瘦的身軀。
“瀾兒……”
“父親,瀾兒在天上,不在您身邊。瀾兒的一切,早已煙消雲散。所以,哪怕仁之再好,也代替不了憶青。哪怕風荷再好,也代替不了風辭。哪怕昭兒再好,也代替不了容瀾。父親,您該讓我一個人走。前路再難再險,女兒,生死無悔。”
她貼近他的懷抱,抱了一身的情,環了一腔的愛。
霎時間,大地,溫暖如春。
“昭兒,孩子回來了,抱回家讓朕看看。”
“嗯,我抱回孃家,讓您和孃親看個夠……”
容澤軒每離開一步,都回頭相望。她的紅衣燃盡,他似乎又看見那個素衣少女,守著花樹,捧著點心等他下棋,她笑著說,父皇,我要是贏了您,您可得答應我給紹棠的生日禮物呀;她舉著酒杯曼舞,高牆之內,縱歌天際;她策馬揚鞭,笑傲獵場,英姿颯爽……
這一切,就是在他生命裡綻放的煙花,轉瞬即逝。這一切,伴著她一聲父親,翻過最後一頁。她諒解了他的一片苦心,也等於決絕的告訴他,你我之間,恩怨已了,自此,無牽無掛。
湖水粼粼,皺波四起,落葉知秋。
風荷捧著飯菜來到她身邊。院子裡空空蕩蕩,她低著頭,雙手掩著面。
“風兒,父親走了,我沒家了……我以為我不在意的……”
風荷發瘋似的抱著他,就像憶青死前一樣,再無顧慮,緊的讓人窒息。
“風兒,我記不起他們的樣子,父親的,紹棠的,孃親的,葉子的,還有憶青的,我怎麼能忘了他們呢?風兒,我怎麼能想不起呢……”
傻瓜,既然捨不得,何必親手斬斷?為什麼不像別人一樣,什麼都不要了,只讓自己快活。
“風兒啊,到頭來,還是我欠父親的。我不能回去的,我不能回去呀……”
她憋了幾天的疼,終於哭了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淚流盡了,剩下的,只是血。其實,血能流乾,而淚,卻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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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我寫的好累……
說實話,我把我十五歲時暗戀的情懷都翻出來了……往事不堪回首,我也記不起那人長什麼樣子,只是記得,喜歡過。
這章我希望大家能給些意見,我很想知道哪裡不好,真的。
是不是過於煽情?
還是看上去很假?
還是顯得文筆很笨拙?
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