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莫嫣,聲音裡蜿蜒著無奈,“你是不是會不遺餘力的摧毀我的一切?”
“哀家別無選擇。”莫嫣鳳目中波濤暗湧,深諳而銳利。
見她決絕得徹底,輕輕一揚眉,夏伊妃嘆出悠遠的苦楚,“我可以走得乾脆,但是讓我做一件事。”
“只要你願意離開,哀家會成全你的任何要求。”
……
我於你之愛,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五日後,距花都七百里的官道上,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行駛,與北絡的帝都花翎城漸行漸遠。
喬裝之後的花慕容坐在車伕位置,暗自護送著車內的兩個女子向西疆而去。
他是莫嫣之徒,包括納蘭潤和納蘭純的武功,都是莫嫣喬裝之後一手傳授的。
只是比起那兩個‘納蘭’姓的男子,花慕容與莫嫣的師徒關係更加純粹些,也只有他知道,多年教授自己武功的人是當今北絡的皇太后。
越向西南方向而行,天氣就越發燥熱,午時烈日當頭,溫度由馬車的頂棚滲透入內,一身素衣的夏伊妃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驚蟄連忙將水袋開啟給她解渴。
“我沒事的。”推開水袋,夏伊妃淺笑,眼眸空洞。
“小姐,你這樣不行的!”驚蟄心疼了。
離開花都後,她就一直髮著燒,食慾不好,更沒什麼精神,五天下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盡失光彩,眼輪都凹陷下去。
“我們走這條路說不定會遇到王爺,見了他,把事情告訴他,王爺一定不會丟下你的!”曾經驚蟄厭惡納蘭潤那個男人,可此刻,她深切的寄希望於他。
希望他能拯救夏伊妃。
“傻瓜~”那女子淡然笑笑,“我那麼做的話,你還有我爹,凡是和我有關係的人,就都危險了。”
“我們不介意的!”驚蟄的命,本來就是夏伊妃所有!
“我介意。”她表情依舊,“所以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而且,莫嫣說得對,她留在納蘭潤身邊,只會變成傷害他的利劍而已。
愛,不過是情非得已(十四)
就這麼離開了。
一晃便是五日,屈指可數的日子,夏伊妃平靜的表現隱忍得讓旁人看了都為之心疼。
她甚至連傷感的表情都沒有顯露過,哪怕是大哭一場、驚聲的尖叫,只要能將抑鬱的心情揮散出來。
但是她沒有……
她只是倚靠在顛簸的車中,視線低垂,沒有任何表情,不知整日在想些什麼。
由著這輛馬車,將自己帶到千里之外,那個所謂‘屬於她的地方’。
是認命了。
最初……她不信這些的。
這些天她的話都不多,腦子裡卻依舊豐富。
大概是以前大腦運作非常,一時間清閒下來,再也不用未雨綢繆,只需唯命是從的日子,還未適應下來。
她整日想著一些混亂的東西,比如現在自己應該叫做‘夏伊’,還是‘夏伊妃’,還是‘關若惜’?
好像哪一個都不對,好像哪一個都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她不敢去想納蘭潤的點滴,因為一想到以後再也無法見到他,就蝕骨琢心的煎熬。
可是隻有想到他,她才感覺自己好像還活著,感到心在艱難的跳動……
明明她已經死了,老天卻又給她再次重新的機會,未料到……認真的活了,刻骨的愛了,最後伸出手去,什麼也抓不到,連自己都丟了……
馬車在傍晚進入了一座城。
花慕容尋了家不大的客棧,三人便安頓下來。
出發後他們行得不快,莫嫣已經算死了夏伊妃決計不會再有任何想法,所以吩咐花慕容,只要把人安全送往沙雲峰便可。
她已經徹底毀掉了她的念想,斷了所有後路。
她有一張王牌,那便是夏伊妃深愛自己的兒子!
……
入夜,這座陌生的城安然陷入沉睡。
陣陣蟬鳴從窗外滲透進來,空氣中有白日餘溫的味道,夏伊妃無心睡眠,她想也許自己會在這樣的鬱結中,忽然某一日就安靜的死去了。
愛,不過是情非得已(十五)
推開房間臨街的窗戶,盈盈月光一片美好的灑向她,將她的病容照得更加清晰。
正對著自己站的地方,對面街道一座五層樓格局的‘玲瓏樓’分店赫然立於眼前。
大紅的燈籠,勾勒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