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待了十多日,慕容紫英終於耐不住了,悄悄走到那迦身邊,說道:“那那,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打算破壞未央煉器。”
那那回頭瞥了他一眼,眼中的懷疑清晰可見,“不破壞?你不擔心破空斧重鑄後會帶來人間浩劫?”
慕容紫英愣了一下,而後輕嘆一聲,說道:“衡元長老說也許這就是天意……”
“天意?”那迦冷笑兩聲,“既然是天意,為什麼當初你就能下手?”
“我……師門有命,我、我不能不從……”慕容紫英有些結巴,那曾經看來天經地義的理由現在說出口竟有幾分心虛,他真的不該遵從師命嗎?
那迦調頭看向殿堂正中的煉爐,煉爐四周是竄起一尺多高的神火火苗。這神火很奇怪,看起來火光熊熊,卻感受不到一絲熱度。透過火光可以看到爐壁上的鈕文古怪地扭曲著,像是正在跳舞的蚯蚓,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憎。
那迦心想:“如果把我丟到這火裡,不知又會扭曲成什麼模樣?又或者一下子就化為灰燼了?”
“如果師門有命,要你殺了我,你也不能不從嗎?”
“那那,你說什麼呢?”慕容紫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那迦又回頭看著他,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臉色黯沉,“如果師門有命要你殺了我,你會怎麼辦?”
“你胡說什麼,師父他們怎麼可能下這樣的命令?”慕容紫英想都不想便答道。
“為什麼不可能?如果我也是重鑄破空斧的一環, 如果沒有我破空斧就不能再現,如果沒有我人界就不會有生靈塗炭的危險,如果沒有我衡元長老所擔心的所有災難都將煙消雲散,你會怎麼辦?”那迦的聲音由高亢激烈變得低沉婉轉,像是在期待什麼,又像是在擔心什麼。
“不會的,那那,不會的……”慕容紫英怔了片刻後便慌忙搖頭,一直搖,一直搖。
“夠了!”那迦就覺得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憤怒和積鬱又開始翻滾而來,湧得她的體內就像是放進了一朵神火,沒有熱度卻悶得要死。“你不用猶豫了,我知道你要做替天行道的大俠,斬妖除魔都不怕,何況是殺個人!”
那迦轉身向著一個角落跑去,只有她自己知道,眼睛裡有東西要流出來了。
“那那,我不是……”他不是猶豫該怎麼辦,他只是不願意相信這個假設——難道衡元長老對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咳!”有人站在他身旁咳了幾聲。
“長樂……”
慕容紫英早就察覺葉長樂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可他一心只想著那迦,並沒有特別注意,現在細細一看,見他雙手環抱,弓著背,喪著臉,果如懷夏所言像個小老頭。
“你這是怎麼了?”慕容紫英有些不好意思,對於這個難得的同齡好友,他太不夠關心了。
葉長樂環抱著手坐到他身邊,小聲說道:“紫英兄,你這樣可不行。”
慕容紫英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葉長樂說的是他與那迦,便苦笑道:“我真的不是在猶豫該怎麼辦,我怎麼可能會殺她?不管是為了什麼。”後面這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當然,你要敢猶豫,我倆也就不用做兄弟了。可你不知道那那決定回原來的世界了嗎?你不趕緊把她哄開心了,那可就要……唉,遺憾終身了……”隨著這一聲輕嘆,葉長樂的目光變的呆滯起來,像是剛剛遭逢大難。
慕容紫英的臉色不比葉長樂好多少。“我知道,所以我才著急。可我沒想到那那的怨氣這麼大,怎麼也不肯原諒我。”說到這裡,他突然一頓,轉頭看向葉長樂,訕訕地問道:“長樂,是不是你也怨著我?”
“啊?哦,當然是。”葉長樂鄭重地點點頭,“不怕兄弟當面翻臉,就怕兄弟背地插刀,尤其事後連句抱歉都沒有,這心裡涼得跟臘月裡的冰窯一般。”
慕容紫英大窘,“對不起,長樂,我不是有意不跟你們說抱歉,我只是……”
“知道,重色輕友,男兒本性也。”葉長樂終於放開雙手,大度地拍了拍慕容紫英的肩膀。
“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紫英更為尷尬。
葉長樂嘻嘻一笑:“我知道,你也是師命難為,而師父他們又是為了天下蒼生,這事也說不得誰對誰錯。”
慕容紫英長抒一口氣,可很快又覺得胸口處憋悶起來。“要是那那也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
“那那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和你的關係又與我不同,所以怨氣更大。女人最自私,都希望自己是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