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可以得意？

“蜀山派如今的盛名都是前輩建立的，你們又做過什麼？當然，也許你們當中有的人資質高過前輩，修為深過前輩，機緣好過前輩，可你們又為蜀山做過什麼？別人因前輩的功績而敬重你們，你們卻覺得理所當然，受之無愧；可一旦有人沒有因為你們是蜀山弟子就順著你們，你們就覺得受到了侮辱，甚至抬著為門派雪恥的名號去欺侮人，這難道就是你們為門派做的貢獻嗎？”

衡元的一連串質問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有的弟子已經在心中反問自己，究竟為門派做過些什麼。

“嗯，師弟說的對。”本也覺得衡元小題大做的衡濟說道，“不可以法術對付世俗人，這本就是修真界不二的法則。此事雖小，可一旦傳揚出去，別人定說我蜀山弟子仗勢欺人、恃強凌弱。明蕙，這次師叔祖可不幫你了。”

“衡元師叔說的自然有理。可明蕙他們只是有心戲耍，並非惡意傷人，何況葉氏兄妹已是待入門的弟子，言語上卻對同門多有衝撞，以至起了糾紛。所以，弟子覺得這只是幾個弟子少年心性、處事不周，卻也談不上以門派之威欺侮人。”

說話這人道號道靜，是明舟和明啟的師父，也是衡熙掌門的親傳弟子。他本是同代弟子中出類拔萃之人，修行五十年已是結丹中期。可惜後來前任掌門又收了一個比他年少、比他資質好的衡元，輩份也比他高，心裡總不是滋味。

平日衡元待人親善，他倒也尋不出什麼錯來。可今日衡元突然大發雷霆，把門中重要的二代、三代弟子幾乎訓了個遍，架勢比他的師父衡熙掌門還要大，他心中自然不爽。

“照你這麼說，只要是同門，師兄、師姐欺負師弟、師妹就不是錯，即使對方還沒有跨進修真之道？哼，很好，我算是知道這些三代弟子哪裡來的膽了。”

“啊！師父！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弟子只是……”道靜神色慌亂，因為說話這人正是他的師父，掌門衡熙道長。

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衡熙掌門此時站起身來，“你師叔說的對，如今的蜀山弟子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所追求的道是何物。道靜，你身為師長，卻對上不尊，對下失教，我罰你面壁三月思過，你可認罰？”

“弟子認罰。”道靜恭敬地跪下。他只是對衡元有些嫉妒，但並非心胸狹窄之輩，因此衡熙一說便立刻醒悟過來。

“修道之人不但要修煉身體，更要修煉心性，否則終有一日要困死在這皮囊之內。明蕙、明啟、明舟，你們不要惱衡元師叔祖斥責你們，他是擔心你們因小失大，走上歪路。”

一眾小輩連忙稱是。

“至於你們……”衡熙又看了看幾個二代弟子，目光所及之人皆垂手肅立。“大典上發生的變故你們都已知曉，當知修真界恐逢大難，而我蜀山派既為第一大派，便無法避身其外。你們若還不明白衡元師叔的擔憂，以為頂著前輩的盛名便可高枕無憂，那我蜀山就當真危殆。”

神器現世的謠言竟是魔族的陰謀，並有魔界邪魔現身，這個訊息因為事關重大，各大門派約定暫不對普通弟子宣揚，只說是魔修的陰謀。所以明舟等人並不清楚，可這幾個重要的二代弟子都是知道實情的，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都責怪自己竟然忘了大難將至。

“弟子無能，讓各位師長煩憂，願領責罰。”這幾人也都跪下恭敬地說道。

“現在還不是責罰你們的時候，但你們一定要記得從此刻起對門下弟子嚴加管束，加強修行，以保我蜀山度過此難。”

“弟子遵命！”

“掌門師伯祖，那我們呢？”明蕙抬起小臉怯生生地問道，她知道這場責罰是逃不了了，但沒想到會鬧得這麼大，心裡不由地害怕。

“你們啊，此事說小可小，說大可大，可若由我來懲戒你們，只怕要嚇著你們。”他又抬頭看著二代弟子，“你們都已為人師長，教導弟子的事理應由你們來做。這幾個弟子你們領回去吧，該怎麼處置你們自行決定。”

這話若是一開始就說，那眾人就會當成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訊號，可現在誰還敢暗中放水，不了了之？

眾弟子都退了出去，負責律德的長老衡濟也離開去督促道靜面壁思過，殿內只剩下衡熙和衡元師兄弟。

“抱歉了，掌門師兄，今日衡元有些激動。”

“呵呵，你身為他們的長輩，訓導他們也是應該的，何況你說的並沒有錯。”

“可師兄還是有些疑惑我為何要大發雷霆，甚至不明白我為何要答應收下葉氏兄妹，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