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風光大葬嗎?”
那少年鐵青著臉,卻又說不出話來。香蘭也覺得朱老爺太小氣,在市集上買個小廝也得五、六貫。但自己只是個□,做不了主,便從荷包裡掏出大約有幾十文在上的一小吊錢,和著那一百文一起塞進少年手裡,說道:“還是先把你妹妹的後事辦了吧。以後去了朱老爺家,總比在外面捱餓強。”
少年終於給朱老爺磕了一個頭,算是認了這個主人。之後,朱老爺便帶著香蘭回紅春閣尋歡作樂,讓剛才那個下人陪著少年去料理其妹的後事。其實,他是怕那少年帶著那一百文錢跑了。
少年用一架咯吱作響的木板車拉著妹妹的屍體到了附近的棺材鋪,最便宜的棺材果然只要二十文錢——其實就是四塊薄薄的木板釘在一起。他買了一副,把妹妹裝了進去,別的就什麼都沒有買了。
跟在他身後的下人名叫朱大貴,跟在朱老爺身邊見識了不少為富不仁的醜事。他見那少年只花了二十文的棺材錢,心裡笑罵道:“這小子倒也挺狡猾的。”
少年拉著棺材便向江州西郊走去,那裡有一片亂葬崗,埋著的都是沒錢風光下葬的貧民,或是無親無故的異鄉人。
剛一出城,朱大貴便說道:“小子,你身上帶著那麼多錢多不安全啊,不如拿給大哥我幫你收著吧。”
少年怎麼會看不出朱大貴在打什麼主意,可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他只得掏了香蘭給的那一小吊錢出來。朱大貴笑嘻嘻地塞進腰間的錢袋裡,他倒也不嫌少,反正少年剩下的幾十文錢到了朱家也就守不住了。
到了亂葬崗,朱大貴嫌晦氣,只遠遠地守著,讓那少年自己去埋屍體。只等了一會兒,便聽見少年拖著鏟子回來的聲音。
朱大貴頭也沒回地問道:“這麼快就好了?你小子埋鳥啊。”
回答他的是那把鏟子,正正地打在他的頭上,朱大貴一聲未吭便倒了下去。
葉長樂先伸手試了試朱大貴的呼吸,確認他還沒有死,然後便跳了起來,惡狠狠地罵道:“腦子連豬都比不上的混帳東西,你家爺爺的錢也敢騙!”
他在朱大貴身上又踢了兩腳後,才把手伸到他的腰間,將那個他早就眼紅的小錢袋摘了下來,掂了掂,果然不止那一小吊錢,便也嘻嘻一笑,塞進自己的懷裡。
“不叫你吃點虧,你怎麼會學乖呢?唉,像我這樣的好人可不多啊。”葉長樂大義凜然地一聲長嘆,然後扔下鏟子轉身就跑。
“起來吧,起來吧,別裝了。”葉長樂拍了拍薄薄的棺材板,棺材蓋立刻被頂開了,那具分明已經僵硬了的屍體居然又坐了起來。
“悶死我了!以後我再也不要扮屍體了!”葉未央跳出棺材,瞪著哥哥說道。
“你不扮誰扮?”
“你扮!”
“我扮?你看看你這小胳膊,拉得動我嗎?難道要我這具屍體自己走到墳地去?”葉長樂指了指妹妹豆芽菜一樣的胳膊,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
“好了,別說了,先跑路再說。我只是把那頭豬打暈了,可沒能把他給打死了。”葉長樂拉著妹妹往亂葬崗的另一頭跑去。
“哼,你應該不只是把他打暈了,應該是把他的錢也偷了吧。”
“噓,不要胡說,財不外露你不懂嗎?”剛才就是因為躲不開朱大貴的監視才會被他訛了錢,否則他最後也不需使用這麼危險的一招。
“怕什麼,這裡又沒有人。”
誰說這裡沒有人?葉長樂膽戰心驚地看了看四周——這裡到處是死人。
兩人專挑山間小路走,一路狂奔,把江州城遠遠地甩在身後。估摸著不會被朱家人發現,葉長樂這才慢了下來,掏出路上買的兩個蔥油餅,和妹妹一起大口地啃著。
真是香啊!好久沒有吃過帶油腥味的東西了,如果不是他想出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只怕他兄妹二人要長住江州的亂葬崗了。
吃完蔥油餅,葉長樂把手指頭上抹到的油漬舔乾淨,然後拿出今天的勝利品,一枚一枚地數起來。
“呵呵,朱老爺的八十文,那個蠢材的二十二文,美女的三十七文……唉,這位美女姐姐不但人美,心地也好,不過她掙錢比我們容易……剛才買大餅花了五文,還有……可惡!如果不是那蠢材盯著,我又怎麼會浪費那二十文?江州的棺材還真是貴,二十文錢可以買兩鬥米了。”葉長樂一邊說著,一邊把錢重新串成一大一小兩串。
“好了,這五十文留著到蜀山拜師用,剩下的八十多文咱們省著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