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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耶律遠山一席話直說得蘇雪奇熱淚盈眶。蘇雪奇含著眼淚吟道:“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餘情其信姱以練要兮,長顑頷亦何傷。”吟完詩蘇雪奇說道:“二哥,東晉時有個叫王孝伯的人,他說常無事、痛飲酒、熟讀《離騷》,就可以做名士。妹子我現在不愁銀錢,也沒有什麼事,如今又可以和二哥你痛快喝酒,適才我又唸了《離騷》,照王孝伯的話,我也算得上名士了。可是,二哥,你說對了,我真的不開心。二哥你說得對,我的豪氣和笑臉都是裝出來的,這半年來我過得很辛苦。可是二哥,有你剛才那一番話,我想我終於想明白了,我得找回我自己。”

耶律遠山端起酒碗說:“妹子,你終於想明白了,那你願不願意跟二哥講講你的事情呢?”

(七十一)遙遠的前奏

耶律遠山的出現,給蘇雪奇暗無天日的內心開啟了一扇窗戶。蘇雪奇終於把一切都講給了耶律遠山聽。

蘇雪奇把憋在心裡大半年的委曲全都倒了出來,人一下子輕鬆得癱成一堆泥。

正像蘇雪奇自己說的那樣,蘇雪奇真的想明白了。或許從事情意外地發生的一開始,蘇雪奇就是清醒而明白了。只是蘇雪奇不願意接受失敗,不肯接受失敗。

在這個寂寞的時代,和馬鳴相依為命,對蘇雪奇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人都是有來處的,都是有根的,可是自從蘇雪奇無法選擇地被冥冥中的力量送到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後,蘇雪奇的根就斷了。蘇雪奇不是憑虛御風的莊子,她達不到物我兩忘的境界,所以當命運生生把她生命和精神所依託的根扯斷後,蘇雪奇勢必要想辦法接上這斷了的根。

馬鳴的出現,讓蘇雪奇找到了海上的浮木。透過馬鳴,蘇雪奇覺得她和那個她所從來的時代和世界還存在著僅有的一絲聯絡,而也就是這僅有的一絲聯絡,支撐著蘇雪奇在現在這個時代和世界裡還能過著精神上自安的生活。

海上漂流的人對浮木有感情,但那種感情更多的是依賴,所以蘇雪奇一直和馬鳴之間親如家人,但就是沒辦法和馬鳴發生更進一步的感情的發展。

其實馬鳴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只不過馬鳴的年紀比蘇雪奇更小,某種程度上馬鳴的心理成熟度比蘇雪奇更嫩。換句話說,就像蘇雪奇需要抓住馬鳴從而抓住她和二十一世紀的僅有的聯絡一樣,馬鳴也需要抓住蘇雪奇從而抓住他和二十一世紀的僅有的聯絡。馬鳴不是蘇雪奇,男性天然的性別特點使他很快將這種情感上的依賴錯誤地解讀成了感情上的喜愛。

如果不是永昌郡主喜歡上了馬鳴,也許後來一樣產生了錯覺的蘇雪奇真的會和馬鳴走在一起,而且兩個人基於根源的一致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生活中永遠存在著變數。永昌郡主的加入,把蘇雪奇和馬鳴之間的關係複雜化了。蘇雪奇很受傷,馬鳴也很受傷,幸福的只有天真而不通世事人情的永昌郡主一個人。

蘇雪奇受傷之後,一改平日的理智,採取了自虐的方式來折磨她自己,於是蘇雪奇只有傷得更深。

馬鳴也很受傷,可是馬鳴要比蘇雪奇幸運,因為他是男人。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容易沉溺在感情中,同時男人也比女人更容易從感情中抽身而出。

蘇雪奇並不是馬鳴的初戀,也不是馬鳴愛得最深沉熱烈的一個。蘇雪奇喜怒務求中庸的性格和她與馬鳴之間女大男小的差距已經註定了馬鳴對她的愛永遠不可能最在狀態。道理很簡單,就算馬鳴是一團火,也要點上一堆幹木柴才會燒得旺,偏偏蘇雪奇是一堆不幹不溼的木柴,她和馬鳴之間這段以時代背景為紐帶的誤打誤撞的感情又怎麼會熊熊燃燒呢?

永昌郡主就不一樣了。她是那樣單純、天真,良好的家庭出身,富足的物質生活,身邊親人長輩的寵愛給了永昌郡主一個最純淨的世界。在永昌郡主的生活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蠅營狗苟,沒有生存的艱難和求而不得的痛苦,可以說長到二十歲的永昌郡主在藍田郡主和趙宋皇室的呵護下,依然透明而純淨,心靈中沒有一絲陰翳。

當然了,從社會人的角度上來看,永昌郡主是不成熟的,是幼稚的,她不懂得分辨好壞真假,不懂得觀察人情世故,甚至也不會為別人著想。可是套用一句用得最濫的話來說,永昌郡主的缺點也正是她的優點。而生活中我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如果真的和永昌郡主一樣的話,恐怕只會在這個無情的社會跌得頭破血流也不會贏得別人的同情。

永昌郡主現在還不用我們替她耽心,因為她畢竟還年輕,她畢竟出身在優裕良好的家庭之中,畢竟她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