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做過也不要緊,以後有的是機會!”她反倒拉著他坐回椅子上。“我和你娘聊了很多——”
“她不是我娘。”駱昔浪冷冷道。
“明明就是。公子這彆扭鬧了二十多年也該夠了吧?”
“我什麼?”
“你鬧彆扭。”上官蔻心斬釘截鐵道。
駱昔浪狠狠瞪她。
“我才沒有。”他咬牙說。
“沒有嗎?那為什麼到現在還記恨著,連自己的娘都不認?”
“你們不是聊了很久嗎?難道她沒有告訴你,是他們將我送走,並對外聲稱駱昔浪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兒子了?”
“夫人不得已將你送走,她心裡一定也很苦的;當然,你父親也苦,但他的苦只持續到他過世為止,而夫人只要活著一天,這椎心之痛就跟著她一天,這不是很可憐嗎?難道你就不能——”
上官蔻心忽然停下來,因為駱昔浪的表情。他看起來似乎壓抑著痛楚,但是因為痛楚太強烈,便化為各種情緒反應在臉上,尤其是那雙眼睛,裡頭盈滿的孤獨真是叫她心疼。
然後,有如當頭棒喝,她發現自己錯了。這個孤寂驕傲的人並不是真的恨誰,他惡劣的情緒反應其實是用來掩飾心裡的憂慮和不安,他擔心,他只是太擔心了。
噢!他們怎麼可以說他狠心?他是她所知道最最善良的人了!
上官蔻心哭著撲進駱昔浪懷裡,他一臉錯愕,但仍伸手擁住她。
“怎麼了?”他問,神情已轉為柔和。
“對不起!公子,對不起!”她邊哭邊說。
“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誤會你!”她抬起頭,溼潤的大眼睛直盯著他。“我早該知道的,你怎麼會恨自己的母親呢?如果可以,你恨不得能天天陪在夫人身旁孝順她。”
“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你不想回”傲笑山莊“是不想看見舊事重演,你不要人們把你和”傲笑山莊“扯在一起,你不希望再聽見人們說你母親生了個妖怪,你——你一直以來都只想要保護她,保護這個家,還有家人,只是這樣而已。”
“別說了,別再說了!”駱昔浪啞聲低語,然後伸手緊緊擁住她。他不明白她為何總能探知他最脆弱的一面,而且如此輕易。
“你這麼好,為什麼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
駱昔浪攫住她的唇,不想再聽她說他有多好、多善良。一開始她就給了他全然的信任,不管人們如何說他,如何待他,她始終堅信他不是惡人,不是眾人唾棄的邪惡妖魔,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的事,她又是如何能毫不懷疑?
天!他究竟該拿她怎麼辦?他不想離開她,但若將她留在身邊,他又能給她什麼?不過是無盡的歧視與排擠,一但牽扯上他,就會陷入無底深淵,終生與孤獨為伴,他怎麼忍心?
駱昔浪絕望而狂烈地吻她,上官蔻心也緊緊抱著他的腰,任由他熾熱的唇襲過她的唇、她的鼻尖、她的額頭、她的下顎,然後輕觸她受傷的臉頰,更向下移到她雪白的頸項。
上官蔻心閉上眼睛輕嘆!她好喜歡這種感覺,陶醉得正要露出笑容,卻發覺他退開了,還抓緊她的手臂不讓她靠近。
她著急了,手撫向他的頰,想要他再碰觸她。她很清楚地知道,這輩子她只會在他懷裡,不,不僅如此,下輩子她也只要他,她的白色神祗。
“蔻心!你——”駱昔浪躲避她的手,很努力的要找回理智,但她完全不配合,還拼命幫倒忙,用一雙迷濛的眼睛誘惑他,甚至噘起嘴,似在懇求:
“我還要,公子,我想要你——”
駱昔浪呻吟一聲,舉手捂住她的嘴。
“停下來,蔻心。你不能對我說這種話,不能在這裡說。”
上官蔻心拉開他的手,受挫地問:
“為什麼?我真的喜歡——”
她的嘴又被捂住,駱昔浪閉了閉眼睛,白皙的臉微微染上一抹紅潮。
“你喜歡什麼我們以後再說,現在——你瞧瞧那兒。”
尚未完全回過神來的上官蔻心眨眨眼,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然後她又眨了眨眼,接著發出一聲驚呼,粉臉埋入駱昔浪胸前,怎麼也不肯再抬起來。
原來大廳的一側站著駱義揚和一位妙齡女子,兩個人都面紅耳赤,左顧右盼不知道該看哪兒;最後駱義揚仰頭看著樑柱,妙齡女子則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露出的繡花鞋尖,雙手無意識玩弄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