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是那年五月的桐梓節,她已然五歲,出落得越發水靈可愛。
皇兄說,以後榮家格格定然是名噪天下的美人。我們正說著,便從正廳傳來張大人為子求親的事情,我莫名地鬱結,很不高興地拉下臉來,彼時,我只是覺得張庭儒配不上她。卻不想,張大人的一番舉動,讓五歲的她成了太子妃,可是,彼時,太子之位懸空而未決,誰會是她的夫,我忽然覺得,只有我配得上她,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想法。
第三次相見,只因為她要遠行,誰想,這一相送,便送出了一堆的事情。先是她瞧上了我的佩玉血紅蠶絲,然後,便扯出了睿王贈我血蠶的原委。
那血蠶,是一次狩獵的時候,睿王無意間發現的,當時我受了傷,血蠶嗜血而至,便被睿王用千年玉魄給降了下來。
那次的狩獵本就是一次暗殺,當時若是沒有睿王相助,我想,我亦活不下來。於是,在後來的日子裡,那便成了我們之間的秘密,睿王說,皇家多是非,讓我自行小心。
睿王是個真君子,他對我有恩。他說,血蠶是千年聖物,且與我有緣,理當贈我。還毫不吝嗇地教授了我蠶吐絲之術。
彼時,我驚歎,原來,父皇的擔心真的不是多慮的,睿王,果真曠世奇人也!
後來的日子,皇室中皇子接二連三地意外,果真應了睿王的話。母后說,皇家的血腥都是從帝位的爭奪開始的,但是,她一定會拼盡一切護我安全。看著她嚴肅而擔心的神態,我沒敢告訴她,其實,我很早就遭到了暗殺,只是,對方沒有得手而已。
也許是父皇感覺到了什麼,忽然一紙詔書,將我和龍胤送去深山密訓,我知道,現下,我和皇兄成了真正的箭靶,或許,只有我一人是皇兄的箭靶!
皇兄生性淡泊,為人敦厚,可是,這樣的紛亂,他如何能夠依舊開懷?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我也習慣了不輕易相信,便是父皇,也……
一個練武乏累的夜晚,皇兄忽然和我說起了榮氏格格,他說,“皇弟,你信麼,春梅綻雪、秋菊披霜、松生空谷、霞映澄塘,均不及錦玉格格的莞爾一笑!”
對於他的話,我沒有多加評論,因為,我本就不喜言辭。
良久,他很彆扭地又道了一句,“鳳胤,你不懂的,錦玉的美是紅塵之外的,那是西后也比不來的東西。”
我忽略了他對自己孃親奇怪的稱呼,腦中卻回想起這樣的傳言:yu得胤國天下,先娶榮氏格格。轉臉看來看皇兄,他神情淡然,望著天空。
直到密訓結束,在帝宮的晚宴上,我又一次看到了她。那時的她,窩在一隻大雕的懷中,喚著一個名叫“子衿”的名字,我又一次莫名的氣結,因為,那應該是一個男子的名字。
我只是不喜歡眾人的阿諛,故而選了一處清淨之所,不想卻遇到了她。
薄霧煙綠色的拖地煙紗,風鬟霧鬢,才幾年不見,她果然出落得“兮若輕雲之蔽月,兮若流風之迴雪”,那一刻,我覺得,天底下沒有誰能配得上她。
我看到她頸間的紅線,忽然又很欣喜,原來,我的情緒也可以這麼輕易地被牽動,只是,我的喜怒不是已經很久沒有外顯了嗎?
那是深秋初冬,而她,沒有穿裘衣,自然甚是冷。正在我們稍稍問禮的當下,母后拿著裘衣走了出來,說父皇找我們。
我沒有想到,微醉的父皇也會有如此荒唐的一面,更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說那隻雕是她的“侍衛”。我想告訴自己,那只是皇兄的一個玩笑,但是,當我看到她乞求含淚的眼眸時,我忽然明白,這是多麼高明的一招借刀殺人,所謂助興之說,只是想我開罪睿王。
那一順,我知道,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單純之人,所以,我會被她的出塵吸引?
美人淚,從來就是傷人入骨。那wan,睿王不在,不然,定然不會讓她受了這般委屈,我無奈地出劍,但是並沒有打算傷她的白雕,結果,她蒼茫一望,倒了下去;我急急一衝,她便落在了我的懷中。
那一刻,我知道,我才是紅鸞心動的那個人,我忽才想起,她早就是太子妃了,而太子,不是我,就是皇兄。
抱著渾身冰冷的她,我終於知道了心痛是什麼感覺,憋悶,憤怒……我和龍胤的裂痕便是從那wan的宮宴而來。
看著睿王目光凜凜的表情,我知道,一定出了什麼大事,品蓉王妃滿目錯愕,他們急急回了王府,連禮節也一併省去了。
我在宮門口等了整整一夜,飄飛的白雪在我的身上積了厚厚一層。但是,回來的太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