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太坐著不動,依然在委屈地抽泣。
我都急死了,“大姐,老黃肯來說明心裡還惦記著你。兩口子回家談談,有什麼不好解決的?”
“是啊是啊。”老爸老媽都在一旁幫腔。
在眾人地勸慰下,黃太太才艱難地站起來,慢慢走到門邊,卻又不挪腳了。“不行,他得向我道歉!”她皺著眉頭,撫著胸口說,語氣裡還有一絲絲撒嬌的意味。
我都快暈過去了,跑到我家裡打情罵俏來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啊!”老黃嚴厲地說。
“啊,你是什麼態度?你們看看他是個什麼態度?”黃太太嗓門提高了八度,並扭過頭看著我們,欲尋求同盟軍。見我們一家三口麻木不仁做送客狀,她嘴巴咧咧又打算哭。
“行了行了,丟人沒丟夠啊?”老黃一把拉她出來,拖下樓去。樓道里,頓時響起女人淒厲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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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猴子家大宴賓客,為猴子的小妹妹舉辦歡迎派對的日子,我和阿文也在被邀請之列。
城市的交通真是很糟糕,我和阿文同時出發,我走路,她開車,到指定地點集合,然後一起去猴子家。結果,我硬是比她早到了15分鐘,鑽進她的車子,路上更堵了。一個紅燈又一個紅燈,路上的大車小車排得如同長龍,我們以蝸牛的速度一點一點向前挪著。
阿文把她們公司的三個老闆統統大罵一遍,還是開不動,她又開始幻想,“如果我一腳油門下去,車子能飛起來多好啊?”
結果後面有輛車真一腳油門踩下去,只聽見“砰”的一聲,頂到了我們車的屁股。我倆下車一看,闖禍的是一輛大切諾基,人家真不愧是美國吉普,抹乾淨灰塵,前保險槓鋥亮如新,連個劃痕都沒有;再看看阿文的車,屁股後面凹進去巴掌大一塊,油漆也蹭掉了一大片。
阿文曾經號稱自己是安全駕駛六年整,事實上,六年前她考到駕照以後一直就沒開過車,前不久才添置了這輛小獅子,平時心疼得恨不得扛在肩膀上走,車速絕對不比腳踏車快多少。
如今愛車被人追了尾, 阿文眼都紅了,她站在車水馬龍的馬路邊連蹦帶跳地打電話:“保險公司嗎?我的車子被人撞了!對!是的!對方全責!後保險槓撞了一個癟窩,修一下大概多少錢……啊?多少?知道了!”
“多少錢啊?”我也挺著急。
“300。”阿文低聲跟我說。
然後她氣勢洶洶走到對方駕駛員跟前,一攤手,說:“800!”我看得眼都直了。
大切的駕駛員個子很高,帶著墨鏡也看不清楚相貌,他似乎是個老實人,從錢包裡數了800塊給阿文,“小姐,對不起,咱們私了吧。我趕著有事呢!”
“誰沒事啊?就你有事!”因為這個小事故,路堵得更是水洩不通了,我們鑽進車,趕緊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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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女人演戲可真像啊!”我“讚美”阿文。
“假如說,你有個兒子,要是有人跟你說‘我把你兒子屁股揍出一個窟窿來,賠給你800塊,300塊看病,500塊算你賺的’,你樂意嗎?”
“當然不樂意。”
“就是啊。我起早貪黑、辛辛苦苦賺錢買輛小車代步,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把它當我兒子一樣伺候著,有一個泥點子也要去洗車鋪洗掉。現在走路上平白無故給人撞一下,我心裡能平衡嗎?我還得花時間修,還不見得能修得一點看不出來,這無形之中都是損失!”
“難怪你以前談一個男人崩一個男人,就是因為你太強了。”
“我多想遇到事情一個電話就把男人叫來,‘老公,你來幫幫忙,我搞不定!’”阿文憋出嬌俏聲調,聽得我毛骨悚然。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打電話給聞易?”
“他能有什麼用?安慰我幾句?遇到事故,找保險公司比找男人可靠得多!”
大笑之後,我和阿文都陷入了沉思。
車窗外的天空漸漸暗去,華燈初上,城市的夜色繁華中盪漾著迷離,讓人覺得有一絲不安。
撞車的時候,保險公司比男人可靠。
變天的時候,房子比男人可靠。
無論什麼時候,工作都比男人可靠。至少前者有付出就有回報,萬一遭遇無良老闆被剋扣工資,亦可以申請勞動仲裁主張自己權利;後者呢,一切全憑運氣,相形之下,我的運氣似乎有點糟糕。
想想覺得很悲觀,似乎我不該將男人視為洪水猛獸,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