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帝王,下至乞丐,都聚到了一個地盤上,可以想像,每日會有多少的事情發生,高高低低、貴貴賤賤,掰著手指是數不清的,所以,在這數不清的事情中,能被挑出來而且還廣為流傳的,可見那事新奇性、獨特性、或是震憾性。
所以,像莊書蘭這種平凡安分的小人物,自然是沒有人記掛在嘴的。
但是,某一天,四兒興沖沖地從外面跑回來,對著她兩眼閃著亮光地大吼:“小姐,您終於出名兒了!現在茶坊畫樓、七大街八大巷都在談論您呢!”
當時正悠閒地斜靠在軟榻上嗑著瓜子的莊書蘭一個沒留神,硬是將瓜子殼塞到牙縫裡去了!
“……”莊書蘭無語問天,這嗑個瓜子都塞牙縫,看來四兒的這一訊息還真是刺激不少啊!
四兒沒理會正在與瓜子殼奮戰的莊書蘭,不是四兒不懂規矩,不尊重莊書蘭,而是莊書蘭在每次聽四兒講從外面聽來的新八卦時,都一臉平淡地繼續做著她的事。熟門熟路地端了個小凳子坐到莊書蘭的旁邊,習以為常地自顧自繼續開了口:“就連後門不遠處的乞丐也聚在一堆議論著您呢!”說到這裡,四兒機靈地看了莊書蘭一眼,按著以往,一口氣將聽到的趣聞說給她聽就行了,但是,今天這趣聞的主角成了主子,自然得看著主子的臉色說話了。只是,主子也太平靜了一些,繼續嗑著瓜子,其間還喝了一口茶解渴。
莊書蘭等著四兒的下文半天了,可惜四兒一言不發,盯著她眼也不眨一眨。“怎麼不說了?”順道把裝瓜子的碟子放到四兒的面前,示意她可以邊吃邊說。
“小姐,您得保證您聽後不生氣!”四兒吞了吞口水,因為那趣聞別人當是調笑的話,可若主子聽著去了一定會很傷主子的心的呢。
“你跟了我這麼久,見過我生氣嗎?”莊書蘭連眼也懶得抬一下,乾脆閉上眼開始假寐。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主子生氣耶!四兒在腦子裡認真地回憶著,進府跟著主子大半年了,主子每天過的是什麼日子四兒可是看在眼裡,無論被罵還是被人譏笑都一臉平淡,好似她就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任人搓著捏著。思及此,四兒又對莊書蘭抱著萬分的同情心了,因此說起話來也就有些義憤填膺了:“小姐,不知道是哪些八婆爛了嘴亂說話,說什麼小姐是自不量力,山雀還想蹦達上枝頭當鳳凰,居然大放厥詞說要考取今年的狀元!小姐,您好知道她們有多過分嗎?她們說就算這狀元不是大小姐取得,輪開輪地也輪不著小姐您的頭上!張富人的大千金、範太史令的三千金、葛舍人的小千金……隨便去找一個來,她們的文采都比您強!還說您一個初試圧尾的無名小子還妄想著當狀元,一定是白日夢做多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們只說了這個?”莊書蘭打斷四兒恨恨的陳述,慢悠悠地問,“有沒有提我的那個條件跟那番誓言?”
“有!”四兒隨了莊書蘭的話,“他們說小姐您不知羞、不孝順,詩書禮儀都白唸了,居然向老爺提出那麼無恥的要求,剛剛並笄就想著自個兒找情郎,還不準親爹安排婚姻,一點也沒有將親爹放在眼裡。最最可惡的是,親孃都死了十多年了,還不讓她安生,居然將她拉出來當作擋箭牌——這哪裡孝順的女兒會做的事啊!所以,老爺中途棄場而去,就是被小姐您活活地氣走的!”
一口氣把聽到的都說了,四兒心裡也跟著不安了,擔心著莊書蘭會有什麼異樣舉動。可四兒又想了想,這種話換作任何一個人聽了,都會生氣,如果跳跳腳、罵罵嘴、砸點東西發洩發洩什麼的,那才是不正常的舉動呢!
可是,四兒在看了又看莊書蘭的面部表情後,徹底地鬆了口氣時也深深感悟到自家主子的不正常。因為莊書蘭還是一臉閒適地閉眼休息,甚至連呼吸也開始勻稱起來,四兒忽地有種錯覺,她在這裡說了這麼久,可主子卻將她的話當成催眠曲了!
“小姐!”四兒‘有所不甘’地喊著快要去見周公的莊書蘭。
“嗯~”懶懶的一個鼻音,應景了事。
“您聽了奴婢的話後,一點也不生氣嗎?”
“……”
四兒見莊書蘭沉默了,心眼也提了起來,有點點後悔剛才的問話了——也許主子是在心裡暗暗地生氣呢?
“唉!四兒啊!”良久的沉默後,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了,“如果我告訴你,我不生氣,那肯定是假話。這事遇誰頭上,只要是人,都會生氣的。”
“那小姐怎麼能這麼平靜?”四兒不解了。
“那應該怎麼樣?”莊書蘭反問,同時很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