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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角落裡的那個最不顯眼的自己?

太妃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低眉信首的新探花郎,雖是一身墨青色官服,卻不減她一絲繚繚身姿,婷婷地站著,就算是低首,卻有著自成一派的沉穩,甚至帶著幾許遺世獨立的清冷。看著這樣的一個人,太妃心中一動,不由地想著了那個二十餘年未見之人,那個她,每當面聖時,也是這般模樣,內斂著所有的氣質,可她卻不知,她愈是這樣愈發顯眼。就像剛才,她明明是坐在最不顯眼的角落裡,可太妃還是一眼發現了她,慵懶的氣質、著看戲的目光,手中把玩的酒杯,把整個瓊林宴當成的是一種陪襯,這一點一滴都與那個她是如此之相像!“抬起頭來。”太妃緩緩地說著,聲音裡帶著幾絲顫抖,忽又發現有些失禮,又面帶尷尬地向眾官笑了笑,掃了一眼身旁坐著的皇帝,再看向莊德懿,“早聞莊愛卿家有兩個絕色的千金,可一直以來只見大千金,大千金的傾城之姿哀家甚是喜愛,且知書達理,一舉奪榜;只不過,二千金一直只是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哀家倒要見見是什麼樣的人兒竟上莊丞相一直藏著、從未帶到這宮裡來走動走動!”

皇宮裡每年都會舉行幾次宴會,朝臣可以帶著家眷進宮參加。身為一國的丞相,莊德懿更是不例外了,只不過每次進宮的都是莊書瑤。不是莊德懿不願意讓莊書蘭也進宮長長見識,而是每當有這種機會時,莊書蘭都是非常不巧地都在莊德懿的禁足令中。更何況莊書蘭的才學遠遠不及莊書瑤,氣頭上的莊德懿自然不會把一個可能會丟人現眼的女兒帶進宮中啦。

“太妃說得極是!”皇帝也在一旁開口幫腔了,“若不是殿試,連朕這一國之君也是在前兒個才知道莊丞相還藏了個女兒在府中呢!”

“臣惶恐!”見太妃、皇帝責怪,原本半醉的莊德懿也清醒了七分,趕緊伏首,恭敬地道,“小女自幼體弱,所以臣只能讓她在家中將養著。今年開春以來,小女身體才好了些許,因而今年臣才同意她今年參加殿試。”

莊德懿這樣說,也不怕被其他的人揭穿,這裡的朝臣裡見過莊書蘭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莊書蘭的那些爛名兒也是秋後才發生的事,所以,這樣說也不算是欺騙太妃了。

“原來是這樣啊!”皇帝點點頭,大有所悟。

“就算體弱但也不能對皇上的召見視而不聞啊!”皇后一旁涼涼地奉上了一句,又用帶著說笑的語氣對著其他朝臣道,“前兒個丞相府晚宴,大夥也都在場見著了,皇上召見莊探花,探花擅自主席也罷,派人去尋時,卻得了一句‘體弱酒憨,不勝酒力’,自顧自地回房休息了。既然還能回話,又能醉到哪裡去?你們倒是說說,這行為可把皇上放在眼裡,把天威放在眼裡?”

呃……原本是一件已經過時、已經不被追究、差不多被人遺忘的事,現在被皇后這麼一提,莊書蘭的罪名可就大了,這褻瀆天威之罪名,不知道會不會跟腦袋扯上關係?莊書蘭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這種平凡的臣子的夢想又要被打破了!真想不明白,剛來這裡的前十年都過得挺安穩的,怎麼著一併笄這名號就越來越響,接觸的人越來越多,捲入的事也越來越複雜?明明自己沒做多少事,怎麼會一個接一個地惹上些大人物——皇后的話,似乎是有意針對自己,自己好像沒有做過什麼事來得罪這尊神啊!

皇后的一句話,讓莊德懿、莊書瑤都跪下了身,莊德懿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莊書瑤倒是先開口了:“請皇上、皇后娘娘息怒,那晚是臣的不是,臣思量不周,就算臣妹已經醉得七倒八歪,臣也應該叫人把臣妹帶到皇上、皇后娘娘的面前。所以,如果皇上、皇后娘娘要怪就怪臣,是臣縱容臣妹了。”

莊書蘭跪著身,淺淺挑眉,保持著沉默,既然莊書瑤想出頭,那就把這個頭讓給她出吧!

“嗯……對了,探花怎麼不為自己辯解兩句?”皇帝倒是很好奇,以往的官員,被人參一本犯了錯,不管是有錯還是沒錯,官員們總得為自己說上兩句,大喊兩句冤枉或是皇上明鑑什麼的,今天見著的這個,居然一句話也不回答,一派心甘情願地跪著。

聽著皇帝的語氣,似乎並沒有真要審出個么二三出來——既然他上次就沒有追究了,怎麼可能這次單單地為了這件小事而在這瓊林宴上責怪起自己來?更何況,這種事說起來也不是很體面,皇帝沒必要在這種場合折損他的威嚴。偏偏這皇后不知道是踩了哪門子的邪,居然提起這個來了!“皇后娘娘與臣姐說的都是事實,臣無話可說。”莊書蘭伏首,暗地裡打了個哈欠,估量著這皇帝還要讓這出無聊戲唱多久才肯罷戲,這皇帝又抱著什麼心態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