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上傳來一陣暖融融的感覺。
須臾,紗布幹了。
於是他將她的褲子拉下來,又用同樣的方法將她的底褲和裙襬都烘乾。
他只有兩成內力。這樣一來把自己弄得氣喘不已,她靜靜地趴在石頭上,忽然就想起兩年前的那一天。他將她摟在懷裡,在冰天雪地裡飛行……那次他也像這樣大口大口地喘氣,但是卻把她抱得越來越緊……其實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他只要有一口氣就不會拋下她。
而她卻用盡全力拋棄了他。
有好幾次,淚水要滾落出來,可她不敢動。這幸福來得太難,她一點點也不敢打擾。
兩年了。她以為見他一面都此生無望,而此刻他竟然在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內力為她烘傷口和衣服。
他一直是疼她的。
可是如果她一動、如果她醒來。他勢必又會像前兩次一般遠遠地躲開。
她就這樣躺在地上,假裝受傷昏過去的樣子,忍著淚,自私的享受著他給的溫柔。
許久,她身上的衣服烘乾了。
他幫她把裙子整理好,重新坐到牆邊,近乎貪婪地看著她的臉。
就這麼看了一個早晨。
太陽已經過了正當天的位置,她還是沒有醒來。
那塊石頭很冷,她就不冷麼?他都已經餓了,她不會餓嗎?
怎麼辦?
又等了許久,地上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試探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將她攔腰從地上抱起來。
幸虧她那麼瘦,他還是抱得動她的。
可他的背更佝僂了。
幸虧她看不到。
她不是不喜歡他這副模樣嗎?
她不是三番五次地假裝沒有見過他、沒有認出他嗎?
她不是想把他推給她的姐姐的嗎?
怎麼又跟過來了?
或許是他自作多情了,或許她只是來勸他娶她的姐姐呢!
她什麼荒謬的事情做不出來?!
她總是讓他出乎意料。
在親情和愛情面前,她永遠選擇親情。
他永遠是被她放棄的那個,他永遠是可有可無的那個,以前她尚且不顧他的生死,如今他變成這幅模樣……就更是如此了。
他應該恨她……不。他本來就恨她,恨得就只差殺了她,可他偏偏該死地心疼她;明明昨晚才說好要把她趕走,今天卻去偷聽她們說話,只是想聽聽她是不是真的沒提起他;明明她曾經給予他千百倍的痛苦。可是今天看到她受了一點皮肉傷,他就緊張得不得了。
他真是賤。
他在心裡罵自己,江闊,你好像一點尊嚴都沒有。
是啊,在她面前,他好像從來都沒有一點尊嚴。
男人應該有尊嚴地活著。
這是最後一次了。
這次是因為她為自己受傷的。下一次他才不會管她死活……最後一次了,他這麼告訴自己。
剛剛給她烘衣服消耗的能量太多,他帶著她,飛行有些力不從心,為了保險。他沒有使用輕功,而是抱著她順著人少的路往回走。
即便如此,路上仍然遇到幾個閒人對他又怕又好奇。
“啊,妖怪!妖怪!”
小孩子一邊尖叫著跑開,一邊又約了更多的小孩來圍觀他,一路跟著給他“送行”。
他面無表情,只是抱著她走。
他將她的臉藏在懷裡,這樣以後別人就不會認出她來。不會將她和“魔鬼”聯絡起來。
“妖怪!妖怪!你抱著什麼東西?”
“妖怪!你要去幹什麼?”
“妖怪!你要去哪裡?”
……
他不說話,一直向前走。
小孩見他毫無反應,開始惡作劇地用東西砸他。
他將她護在懷裡。忽然想起六年前的那個早晨,她曾無比卑微地跪在他身後求他,也是這樣被一群小孩用泥土扔,一臉一身的泥土,還有淚水……那麼的狼狽。
那一幕成為他後來經常夢到的一幕,每一次都很疼。每一次都很後悔,後悔當時竟然讓她受了那樣的委屈。
那時候。她的父母還在,那時候……她背叛了他……可她是愛過他的。不然何至於拋卻尊嚴求他?
何況葉芙已經交代當年給她下藥的事情,這也是他這些年對葉芙冷漠到底的原因——他本應該殺了葉芙,可細細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