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說“我們一起給姐姐復仇吧。”
她果然猜到了,她一直是個聰明的女孩。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佈置了良久,終於完全得到她的信任,並且得到了她的幫助,他應該歡欣鼓舞。
可為什麼他的心裡又苦又澀又失落,卻唯獨沒有歡欣?
他看著她那張笑得純淨而堅定的臉,忽然預感到自己或許失去了所有的機會。
她知道了香兒是她的姐姐,在她心中將他當做了“姐夫”,於是他失去了向她說出心中所想的機會。
可也只有讓她知道香兒是她的姐姐,她才會幫他,將那個人推向萬劫不復。
這究竟是得了還是失了?
他究竟該高興還是難過?
可為何,心裡竟然這般……苦澀?
他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臨淵……”她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喚回他的神智,“難道我猜錯了?”
他回過神,喉結動了動,“沒有。”
她重新笑起來,怕他不同意,繼續道,“臨淵。她是我的姐姐,我在這世間最後的親人。這件事情不能只讓你一個人去做。”
他能感覺到她對他比以前更坦誠了。
如果在以前,她不會跟他解釋自己的想法由來,如今是因為知道他對她的姐姐用情很深,於是愛屋及烏?
她把她最後的親人放在很高的位置?
他定定的看著她,“那樣會很危險……也願意嗎?”
她的笑容愈發堅定,“萬死不辭。”
“即便要對付的人是江闊?”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釋然,“不管是誰。”
她對這個並不曾有記憶的姐姐,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感情和使命感!
他應該感到慶幸:他一度擔心她即使知道香兒是她的姐姐,也不會做出什麼反應。
畢竟她們不曾見過,而且她一向是個淡漠的人,更何況她曾經將香兒當作情敵?
也正是因為怕她無動於衷。他才做了另一手對她來說殘忍的準備……看來是多餘了。
然而做了便做了,覆水難收。
他瞞得了她一時,瞞不了她一世。
當一切真相大白於天下,他是否還能夠奢求她的原諒?
他本該再添油加醋的說一些話。讓她信念堅定,這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可此時他卻沉默了。
他埋著頭替她整理行裝,一句話也不想說。
她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唇邊留著笑意,忽然笑出聲來。
他疑惑的轉頭看她,卻見寒玉正笑吟吟的看他。
他心下一蕩,愁緒煙消雲散,問道,“怎麼了?”
“臨淵。我叫你哥哥吧。”
他一頓,才生出的一點好心情霎時化為烏有,“為什麼?”
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替姐姐做主讓你當姐夫啦。可是姐夫又太難聽,所以我就叫你‘哥哥’。怎麼樣。偷著樂吧。”
他應該偷著樂嗎?
可為何心中滿是苦澀?
他靜默的看了她一陣,別開目光,放下了手中的行裝,很堅定地道,“不可以。”
“為什麼?”她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他忽的來了氣,背過身去。硬聲道,“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自己把門窗整理好。我在臨淵琴房等你。”
話未說完就走了。
寒玉自己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轉念一想,也是,姐姐生前不喜歡他,自己這麼說。不是揭他傷疤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諷刺他呢。
她暗暗責怪自己,隨即小心的佈置了房間,從後門出去。
江巖軒。
新婚的喜慶尚未褪去,窗上門上,柱子上。處處是紅的耀眼的喜字,簷下紅彤彤的燈籠在雪色的映稱下尤其好看。
早起的下人們滿臉喜色,等著服飾主子,時間久了圍坐一堆,說說笑笑,衝散了這大雪天的冷意。
新來的夫人真是大方,連著兩天早上都給院子裡的下人包了紅包,數量可觀,一個不落。
新來的夫人真是個可人兒,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待人寬厚,和藹可親。
“嘖嘖,也只有這樣的夫人配得上我們少爺,先前那個什麼姑娘啊……人是長得漂亮,我看著可不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