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夏姬”每三日一次來指點她的舞姿,她幾乎以為這世界只剩下兩個人。
“夏姬”便是臨淵給她請來的舞師,一個姿容秀麗,舞姿卓絕而又沉默少言的女子。
她總是喚臨淵“公子”,在他面前畢恭畢敬,從不多說一句話。
寒雨很喜歡她的性格。
二人都是少言的人,就連練舞的時候,也極少交談。
每當寒雨動作不好了,她的眉頭就微微皺起來,盯著她做錯動作的地方,默不作聲。
寒雨便知道錯了,一邊看著她的神色,一邊變換動作。
如果某個瞬間她緊縮的眉頭忽的舒展了,那麼這個動作就得到認可了。
舞師“夏姬”是個要求非常嚴謹的老師,在她眼裡,沒有“錯”的動作,只有“感覺不對”的動作。
她糾正她的時候,往往不是動作做錯了,而是“沒有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
這就是需要自己去悟的東西。
同樣的一個動作,只要幅度微微相差,表情微微不同,甚至眼神稍微不同,就會有迥然不同的“感覺”。
用夏姬的話來說,“三分看動作,七分看感覺”。
所以有時寒雨會暗自慶幸自己有個沉默寡言的舞師,因為“感覺”這種東西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如果硬要把“感覺”說出來並加以傳授,教出來的舞未免按部就班,缺少動人的靈性。
用臨淵的話來說,夏姬是個高明的舞師,她教出的學生跳出的每一個動作,展現出的每一份風采,都是學生自己領悟到的東西。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們的孩子
如果硬要把“感覺”說出來並加以傳授,教出來的舞未免按部就班,缺少動人的靈性。
用臨淵的話來說,夏姬是個高明的舞師,她教出的學生跳出的每一個動作,展現出的每一份風采,都是學生自己領悟到的東西。
她不是一個“老師”,而是一個“觀舞者”, ;她只負責在學生把自己最動人的風采顯現出來的時候,抱以微笑讚許。
她不會教出兩個舞姿一樣的學生,她只會讓你變成最美麗的自己。
一開始夏姬每日都來,到後來變成三日一次,只給一些圖紙,每次一套舞,讓寒雨自己去學,然後跳給她看。
夏姬不喜歡說話,寒雨對這個老師恭敬有加,也不敢多問別的,所以她不知道夏姬對她的態度,倒是臨淵很滿意的告訴她,夏姬說寒雨是她見過悟性最高的舞者。
寒雨聞此,高興了好幾日,練習的時候,更加敢於釋放自己,進步愈加迅速。
又一年,院裡的花草長得兇猛,已經高人一頭,滿院的空地,除了蔬菜就是花草,只留出一條蜿蜒的石頭小道。
屋前的梧桐愈發茂盛,發達的枝葉幾乎將大半個小院籠罩其下。
原本不大的庭院竟然有些幽深起來,站在小院門口,入目皆是不同種類的花朵,一眼看不到頭。
竟然有些隱居的感覺。
二人看著這長得雜亂的花草,默契地未曾加以修剪,或許二人都懂得欣賞自然之美。
聽送菜的下人說,江府的小少爺江濤竟然是個神童,兩歲半的小孩在年夜飯的時候,大吟史詩。
也是,那樣的一雙父母,生出神童倒也不怪。
“在想什麼?”
熟悉的溫潤男聲響起。
寒雨看著院子裡那棵已經落葉的梧桐,良久。悠悠開口。
“沒有了父親和家族的神童,會是什麼樣子?”
臨淵笑了笑,“你是在說你自己麼?”
寒雨一愣,是啊。能變成什麼樣子?
自己在很小的時候,沒有了父母和家族的庇護,不是也活得很幸福?
如果沒有江闊,她或許還會更幸福。
她不是神童,離了父母和家族還能活得好好的,神童自有天佑,還怕什麼?
所以,這個神童如果沒了父親……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四年的最後一年,臨淵和“夏姬”已經很少再教她東西,大多時候是自己在練。
或者兩人出府去。在坊間走走,多多接觸些人情世故。
相處這麼多年,二人愈發的默契。
冬天,相約四年的期限就要到來,二人越來越沉默了。
再三個月。江南的積雪融化,陽光明媚,又是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