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兒女們拉扯大,高莊成夫婦可是耗盡了心血。現在,兒女們也都大了,三個閨女是早已出嫁了,大兒子也成了家,媳婦在鄉辦廠裡做會計,大兒子在磚瓦廠上班,小夫妻倆因為廠裡有宿舍,也難得回家一趟。
放了寒假後,高明是一個人呆在家裡。說實話,家中除了那張吃飯的桌子,其餘可是家徒四壁呀。高明一個人在家沒事做,好在參加工作幾個月了,兜裡還有些鈔票。他就到安丘縣城轉了一圈,買回來一臺小彩電。
或許高明他們所在的村莊太偏僻了,電視訊號總是不那麼好。高明調了半天,也只調了幾個臺。唉,怪不得人們都要往縣城擠,要是在縣城,接上有線電視,能收好多臺,那多好啊。高明這樣想著。就隨手高到了吉倉電視臺。
農村的夜晚彷彿來得早了些,大夥兒沒什麼事做,也就早早地吃過了晚飯,有的是早就上了鋪,雲曖自己的被窩去了。有的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著些不著邊際的家常話。今天,高明買回了一臺彩電,高莊成夫婦也就早早地吃好了晚飯,齊刷刷地坐在電視前,看起了電視來。
“你說也奇怪,這小小的一個匣子,咋就能顯出人影兒來呢?”高莊成笑著對高大媽說道。
“現在這社會,希奇事可多著呢。往後呀,好日子有得我們過啦。”高大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她笑哈哈地應著高莊成的話。
時間才六點多,電視里正播著《吉倉新聞》。高莊成夫婦對這些新聞並不感興趣,二人就這麼嘻嘻哈哈地笑著。而此時的高明,卻像觸了電一樣,雙眼死死地盯著螢幕。
是她。就是她!高明在心裡斷定著。
螢幕上,一個女播音員正面對著觀眾,以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播送著新聞。看著螢幕上的女播音員,高明的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螢幕上的播音員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仲秋燕。此刻,她的一顰一笑,深深地撞擊著高明的心靈。和仲秋燕在一起的一幕幕,又如放電影般浮現在高明的面前。他不由沉浸在過去的歲月裡再也不能自拔了。
高莊成夫婦並不知道兒子的心思,兩人仍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家常話,不時還傳來陣陣笑聲。
高明說得沒錯,螢幕上的女播音員正是仲秋燕,此刻的她已是吉倉電視臺的播音員了。在旁人看來,這確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工作。可是,有誰知道她心中的苦處呢?
在吉倉師範上學的時候,仲秋燕和高明在同一個班。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就走得越來越近了。幾年的師範生活,是仲秋燕最值得回憶的時光。本來,她也曾幻想著畢業後和高明一起分到同一所學校,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然而,臨畢業前的一件事,卻使她的人生改變了原來的軌道,迫使她不得不離開了自己心愛的高明。
在班上,她和張小梅相處得最好,兩人就像親姐妹一樣。臨畢業的時候,張小梅的母親得了急性闌尾炎住進了醫院。剛動手術的她需要有人服侍。於是,她和張小梅就經常到醫院來看望張大媽,順便為她洗洗衣服什麼的。
有天晚上,仲秋燕和張小梅剛喂完張大媽,忽然,門開了,進來了一個人,手裡拎著些禮品。他進來後,先是對仲秋燕點了點頭,然後對張小梅說道:“表妹,姑媽好些了嗎?”
正在洗碗的張小梅,見是表哥來了,就趕忙站起來,說道:“表哥,我媽好多了,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哦。這就好。”來人放下手中的禮品,轉過身,對著病床上的張大媽喊道:“姑媽,身體好些了嗎?”
正眯著眼睛的張大媽不由睜開了眼睛,見是自己的侄兒徐斌,就欠了欠身說,說道:“是斌兒呀,快坐。”說完,轉頭對張小梅喊道:“小梅呀,你小斌哥來了,快招待人家呀。”
“別,別,你躺好,姑媽,你身子還沒康復呢。我可早就吃過晚飯了。”徐斌趕忙扶著張大媽。
“我們徐大公子整天山珍海味的,小妹削只蘋果你嚐嚐如何?”張小妹回道。
徐斌聽了,趕緊說道:“不用了,我真的吃過了。”
張大媽盯著徐斌,問道:“你爸現在還那麼忙嗎?”
“別說他了。”徐斌說道,“他呀,整日只知道工作,哪裡還有家呀。”
“小斌呀,你娘走得早,這些年呀,可苦了你了。不過你爸也是個苦人,他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家,也不容易呀。”張大媽勸著。想到她的哥哥徐天海,張大媽不由嘆了口氣,十年前,小斌他媽得了不治之症離開了人世。作為一個這麼一個城市的副市長,想再娶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