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回來了。”
兩個月時間沒見,她似乎長高了一頭,頭髮也長了,只是好像瘦了一些。沈青城只看了她一眼便又收回了視線,淡淡應了一聲,復又轉頭去看電視了。
小希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見到自己的心情,在那裡站了一會兒,很快就轉身上了樓。
新學期開學,沈青城進入了本市最高的國家級重點高中,依舊是選擇住校,依舊是隻有周末才回家。而小希依舊在苦苦彌補自己的學習基礎,一面吸收新知識一面補過去的知識,幾乎犧牲了所有玩樂時間,更不用提週末。這樣一來,兩個人見面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關係也疏淡到近乎陌生。
一眨眼,沈青城升上高二,小希則在初三苦苦掙扎,成績時好時壞,起伏不定。
一次模擬考試,小希考得一塌糊塗,在學校裡捱了老師的批評,回到家裡不可避免地又被任琳批評了一通。
凌晨一點,深秋的夜已經有些寒冷,她披著一件外套坐在後園的花房之中,面前的木桌上是一盆盛開的菊花,她取出一個小盒子,低頭從盒子裡取出一個小蛋糕,隨後點了支蠟燭,插在了蛋糕上面,隨後點燃。
寂寂凌晨,四下裡沒有一點聲響,只有女孩輕細的聲音,婉轉地唱著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原本是歡快氛圍的歌曲,在這樣的情形下唱出,卻顯得詭異而淒涼。
小希唱完之後,便輕輕吹滅了蠟燭,隨後說了一聲:“爸爸,生日快樂。”
說完這句,她靜靜地盯著那個蛋糕看了許久,忽然就一頭趴在桌子上,哭出聲來。
沈青城沒有想到一開啟後園的門就會看到這樣一幅情形,她將自己藏在花房之中,只傳出低低的哭聲,也只有這樣,才不會驚動屋子裡的人。
他站在那裡,忽然就僵直了身子,為那個微微顫抖的單薄身子。
小希卻全然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她趴在那裡哭了很久,才終於微微止住,重新直起身子,將面前的那個小蛋糕捧進手裡,低頭許久,才又發出聲音來——
“爸爸,對不起,本來想考個好成績來給你看,可是我太笨了,我又考砸了……”
“爸爸,我很害怕,我怕伯父伯母會把我送走,你不在了,我哪裡都不敢去……”
“爸爸,如果我努力考上三哥所在的學校,伯父伯母可能就不會送我走,對不對?”
那天晚上,她敘敘地說了很多,沈青城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是有這麼多話可以說的,她每多說一些,他就知道得多些,這兩年來努力壓抑的某種感覺就更清晰一些,大有重新破土而出的趨勢。
她在那裡坐了多久,說了多久,他就在後面站了多久。
直至她一口一口地吃掉那個小蛋糕,又在那裡呆坐許久,隨後站起身來。
沈青城轉身回到了屋子裡,不多時,小希也走了進來。
他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低著頭一步步走上樓,最後左轉
回到自己房間的身影,沈青城的心彷彿被什麼捏著,竟喘不過氣來。
小希沒有想到在第二天的早餐餐桌上竟然會見到沈青城。
那時候她剛剛坐下,正微笑著跟沈興淮和任琳說了早安,一抬頭就看見沈青城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見過他了,每個週末,他就算回家,似乎也總能非常巧合地避開與她相見——週六的晚上,她補習歸來,他要麼是在外面,要麼是在自己的房間,而週日的早晨,她吃過早餐出門補習,他多數時候都還沒起床。
他高了,也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的緣故,小希只覺得他模樣都變了,輪廓更立體了一些,眉目也更加清晰分明,變得更加好看了。
“三哥。”她輕輕喊了一聲,這兩個字卻已經是久違。
“嗯。”沈青城應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下來,低頭吃起了早餐。
任琳明顯覺得很驚訝,“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約了容澤雋他們一起打球。”沈青城回答道。
“也只有玩的時候才見你這麼勤勞。”任琳說著,也不忘囑咐,“當心點,別弄傷自己。”
小希聽著他們的對話,只是默默無聲地低頭吃著東西,直至吃完才又抬起頭來,跟沈青城對視一眼之後,也不敢多看他,迅速站起身來,拿了自己的書包出了門。
補習的地方在老師的家,老師的家在一所大學裡,每天中午在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