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向陽:“你不就是個收費的嗎?又不是醫生,冒充什麼內行!”
陶仁賢:“你快吃,吃了趕快走,我還得睡個回籠覺呢。”
“你今天不上班了?”
“上什麼班,休息了。”
“你那個班也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要是你們院長早就讓你下崗了。”
錢向陽還沒吃完,陶仁賢就急匆匆地開始收拾碗筷,邊收拾邊嘮嘮叨叨地說:“院長自己下崗也不敢讓我下崗,這就是當市長老婆的好處。”
錢向陽:“你幹什麼呢,我還沒吃完你急著收拾東西幹嘛?”
陶仁賢嘻嘻哈哈又把碗筷放回原處:“我以為你不吃了呢。”
錢向陽急匆匆地喝著稀飯:“那你也得自覺點,人家當面不說,背後肯定要議論你市長老婆不自覺,想上班就上‘不想上班就不來’還白拿工資。讓我說,你要上班就正正經經地上,不然就乾脆辦個提前退休把位置讓給別人,需要一份工作的人有的是,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你懂什麼?這個茅坑還真得佔著,一離開這個茅坑工資就得少一半。別說我了,就你們那個政府大院裡有多少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前邊樓那個老白毛,從副書記轉到人大當副主任,又從人大轉到政協當副主席,現在又當了老齡辦的主任,還兼著什麼老年基金會的主席,市裡哪個茅坑他沒蹲過?十年前就過六十歲的生日,現在問起來還是六十五,我看他起碼有七十五歲了。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佔住那幾個在崗工資,佔住那一棟常委樓嘛!”
錢向陽:“這個話你可別胡說,誰也沒規定只有常委才能住在這個院裡,副市級以上領導同志在職的、不在職住在這個院裡的好幾十個,常委只有那麼幾個人,那些不是常委的同志聽你這麼說,肯定反感。人家要是找我鬧著要搬家,你給人家解決房子去。”
陶仁賢:“反感就反感,事實就是事實,人民群眾不都把這紫苑路3號大院叫常委大院嗎?如果不是常委大院,為什麼門口要放武警站崗,別的居民小區怎麼不放武警站崗?你們這些當官的啊,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實際做的又是另一套。”
錢向陽吃好了,放下碗筷起身穿衣服,叮囑陶仁賢:“那也只是老百姓隨便那麼一說,這裡面住的大部分同志還不是常委麼。我上班去了,中午不回來。你千萬記住,昨天晚上的事不要出去跟別人議論,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其實也就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事實證明孫副市長活得好好的,沒有任何人殺他,記住了,過去就過去了,千萬別亂說。昨天晚上趙書記還專門來電話說這件事情要保密。”
陶仁賢不屑地撇撇嘴:“我給誰亂說去?別忘了,昨天晚上趙寬的小舅子,那個專門寫文章氣你的記者也在現場,有了他今明兩天你就等著看報紙吧。再說了,昨天晚上來了那麼一呼隆人,哪個人下巴上面沒有長嘴?你還能把所有人的嘴都縫上?就知道給自己的老婆套緊箍咒,看你那點出息!”
錢向陽:“誰的嘴在下巴上長著?又胡咧咧了。別人怎麼說我管不了,起碼我得管你,管好自己的親屬是黨中央交給我們每一個領導幹部的任務。”
“我還用得著你管嗎?我表現夠好的了,既不利用你的職權貪汙受賄,又沒在外面開公司掙大錢,老老實實上班掙工資,不就是愛湊個熱鬧嗎?這也算問題的話,那你就報告黨中央,把我開除、讓我下崗我都沒意見。”
錢向陽笑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黨中央哪顧得上管你,黨中央把你交給我管了。我給你說真的,昨天晚上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千萬別亂說,孫國強如果知道是你到處傳閒話,我今後還怎麼跟人家共事。你不看別的,就看人家跟咱們是街坊鄰居,也不能拿人家家裡的事當瓜子嗑。”
陶仁賢抱起狗送錢向陽:“好了好了,我保證不說還不成嗎?”
錢向陽說:“唉,你這個人啊,啥都可以,說得過去,就是豁嘴騾子賣個驢價錢,吃虧就吃在嘴上了。”
陶仁賢朝門外推他:“快去上班吧,市長也不能遲到早退。”錢向陽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陶仁賢捏著狗爪子上下搖晃:“寶寶,給爸爸說再見。”
錢向陽氣得搖頭,車裡的司機看到這一幕咧著嘴笑,錢向陽鼓著臉說司機:“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司機:“我笑嫂子真幽默,樂天派,保險能長壽。”
陶仁賢見錢向陽的車子離去,立刻回家,桌上的殘羹剩飯碗筷也不收拾,穿上外套牽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