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錦聞言,臉色蒼白,緊咬下唇。
鬼手見她動搖,開口問道。
“徒兒,你還願救他嗎?”
最後,肖錦還是點了點頭。
“徒兒,願意。”
鬼手聞言,轉頭看向陸翊瀟。
“陸公子現在可以放心了?”
陸翊瀟愣了愣,點了點頭。
“如此,多謝先生了”
鬼手說著便起身走過去。
“不用謝我,你該謝我徒兒,若不是我徒兒,我可不一定出手救你。”
面色一紅,陸翊瀟轉身對著桌子道謝。
“多謝肖姑娘。”
肖錦看著他又好氣又好笑,走上前來扶著他躺回床榻。
陸翊瀟大抵也知曉自己謝錯了方向,紅了耳朵根。
肖錦退到一旁,讓出一條道來。
鬼手開啟醫箱,取出一包銀針。點了火摺子,將其放在火上消毒。
“錦兒,你先出去吧,為師自有辦法。”
肖錦應聲而退。
關上房門。
肖錦踏出院子,而今,她等的是,暮七帶回來的訊息。
自昨日暮七離去後,他便又趕往江南,他一直記得她的話,孫以晗的生死,必定要確認一番才行。
掏出袖中那塊藍色錦布,肖錦的眸色深遠。
暮雲提著食盒走近,肖錦將錦布收回袖中,抬頭看她。
暮雲的臉色,自那天之後便再未緩和,天真爛漫的暮雲,好似消失了,比起她,她與哥哥相處那麼久,一定更難過……只是她,肩上擔著青雲山,她不能太肆意,收斂情緒,才能穩定寨中人心,哪怕會被誤會……
“暮雲”
肖錦輕喚她一聲,只是女子放下食盒便轉身離開,未做半分停留。
“你當真恨我?”
肖錦站起身,等待著她的回答。
暮雲袖中手緊攥,眼眶翻湧著淚水,卻仍逼著自己冷靜。
“我不恨你,我只是恨自己未能攔下你,未能將你及時帶回寨中,見公子最後一面。”
聽她說完,肖錦心裡難過,鼻尖酸澀,是啊,哥哥的最後一面,她都未見著……
“隨我去拜祭哥哥可好?”
不待她回答,便自己越過她,往寨門走去。
前行的每一步,都沉重如千斤,只是啊,她不能退,她的哥哥,一直都守著約定等著她,等著她歸來,等著她接過青雲山的重任。
一路靜默,暮雲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
“哥哥,可有留下什麼?”
如果哥哥預料到了,那麼一定會給她留下什麼,如果事發突然,哥哥便是連念想都不會給她了。
“公子留下的東西,寨主以為會是什麼,一個人,一段情,他便是拿生命做賭,傻得成全你,為了你,甚至不娶妻妾,肖錦,你如何對的起公子?”
“……”
是啊,哥哥不論何事都順著她,擔心自己關心的妹妹受了委屈,擔心未來自己有了妻子,便不能更好的照顧她,他事事都替她想到了,卻忘了自己,當真是一個傻子……
走到石碑前,她哭著哭著,不自禁笑出了聲。
“肖湛,你真是個傻子,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允許你娶夫人了?”
點燃帶來的燭火,微弱的火光,在寒風中搖曳,此時,天色昏沉,陰冷的寒風肆虐,侵蝕著她裸露的肌膚,一寸寸寒透骨髓。
寨門高大的樹上落下了雪,簌簌作響的聲音,好似在吟唱一曲悲歌。
肖錦蹲在石碑前,撫摸著碑前每一個文字,哥哥的名字,她的名字,她曾在紙上練過無數次,只是,事到如今,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這般刻骨銘心,入骨三分。
一筆筆勾勒,那人溫柔的容顏印在腦海。
當初讓她學醫,揉著她的頭,悉心勸說。
“錦兒,學醫有諸多好處,你便隨著鬼手師父學習,有一技傍身,將來行走江湖,我不在身邊,也能脫身。”
後來,離開山寨去尋陸翊瀟。
他站在寨門與她作別。
“錦兒,哥哥就在這裡等你,當你,累了,不願意在繼續尋下去了,便回山寨,哥哥永遠等你。”
也許,夜間才會牽扯出那麼多思緒,也許就是當以前沒有好好珍惜的人消失在眼前,方懂得那份情意與用心。
只是,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有那麼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