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幾個面面相覷,心頭哆嗦著,誰都不敢上前。
喜兒淚眼朦朧,哽咽著問道:“姑娘、姑娘她該不是……”
“你別胡說八道,有你這麼詛咒主子的嗎?”平兒咬著牙狠狠一通罵,說著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都哽咽了。
誰都不敢上前去探王熙鳳的鼻息。若是,她真的沒了呼吸,那、那可怎麼辦?
大夫已經在路上了,可是難道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就只看著王熙鳳這樣躺在床上嗎?
平兒咬咬牙,看向眾人:“你們誰就不能上去檢視一下嗎?喜兒,你不是一直說你的膽子最大了,現在怎麼反而孬了?”
喜兒咬咬唇,氣道:“這事能和旁的事一樣嗎?!那可是咱們姑娘,現在這種情況……”
平兒狠狠罵一聲:“光說不練,就嘴皮子厲害!”自己向前兩步,湊到了王熙鳳身份,手顫抖著一點點慢慢移動到王熙鳳鼻下,快靠近時,因為害怕,她甚至都頓住了,呼吸都屏住了,直到手指尖感受到一點點微弱的呼吸,平兒這才驚喜的撲過去,手指感受著她那微弱的近乎沒有的呼吸,手貼在她的心口,確定她還活著,平兒失聲大哭:“姑娘還活著,姑娘還好好的!”
瞬間所有人都舒了口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大夫趕過來,給她施針救治後,很快王熙鳳的呼吸又強健了幾分,只還是昏睡著。
王子騰夫人勃然大怒,把平兒一眾伺候的人全都給押了下去:“我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加在一起,還伺候不好一個主子嗎?明知道姑娘最近心情不好,為什麼不盯緊點?為什麼還會讓姑娘一個人呆在屋裡?!廢物,一群廢物!”
大夫告知了更壞的訊息,王熙鳳掛在樑上太久了,好一段時間的窒息,損傷了王熙鳳的氣管聲帶,怕是之後要修養好一陣子了。
這還是輕的,要緊的是,王熙鳳的腿本來就沒有好,還處於傷重階段,偏她還一直動作,懸樑自盡這個舉動,很顯然,叫她的傷勢更加惡化,“姑娘先頭的傷可能以後只是輕微影響,但這會兒……姑娘後面幾個月絕對不能再動了,否則,可就不止是走路不方便,怕是……”
王子騰夫人瞧著躺在床上王熙鳳那呼吸微弱的模樣,再忍不住,擦擦眼角,直接衝到了王子騰的書房裡,指著他怒道:“你瞧瞧你妹妹做的好事。鳳丫頭那麼好一個,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啊,你看看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你這會兒要還是包庇你妹妹,我跟你沒完!”說著,跌坐在椅子上,竟是大哭起來,“你都不知道,鳳丫頭那個樣子,就好像,就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王子騰夫人或許平日會覺得王熙鳳精明太過,一個小丫頭,心眼忒多,有時候又不夠聰明,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卻忽視了長遠……可這些種種的不滿,在生死麵前,都是渺小微弱的。不管如何,那都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叫著她伯母,在她跟前陪著說話學習,一點點長成的小姑娘!
只要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看到昔日明媚燦爛的王熙鳳變成如今躺在床上的模樣,都不會好受。王子騰夫人或許功利,但她卻還有良心。
“要不是丫頭髮現的及時,把人救下來,鳳丫頭就真活不成了。”王子騰夫人淌著淚,“老爺,你只看著姑太太是你妹妹,你可還記得二弟臨終前對你的託付?鳳丫頭要真沒了,我們日後,還怎麼有臉去見他?”
王子騰從知道王熙鳳自盡的訊息後就一直沒說話,便是王子騰夫人大鬧他的書房,他也半句沒回嘴,可聽到這一句,他的臉上也不由得聳然變色。
王子勝,他早夭的弟弟,膝下就只這一兒一女,他答應了照顧他們,難道,就是把其中的女孩兒,照顧到絕望自盡嗎?
“你回去告訴鳳丫頭。”王子騰的聲音低沉,嘶啞很是難聽,“叫她放寬心,不要做傻事,她的日子還長著呢。”
王子騰夫人還有不滿,王子騰無力得呼了口氣:“你也走吧,放心就是,我,總會給你個交代就是了。”
王子騰夫人瞧他是真的沒力氣應付她了,這才幹巴巴道:“你可要記得你今天這句話!”要他再對王氏心慈手軟,別怪她去王子勝墳前哭訴!王氏心狠手辣得連侄女兒都動手了,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跟這樣的蛇蠍婦人做姑嫂,她想想都慎得慌!
王子騰看著她遠走的背影,才終於放開了心底壓抑的憤怒。王熙鳳腿上殘疾,已經是他心頭的一道傷疤,現在,她還差點死了!王子騰對家人從來都是多一份心思的,單看他不得已放棄王氏轉而扶持王熙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