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會面,我馬上在滬西買棟宅子,讓你做個真正的深閨夫人!”
蘇三準備了滿腔的解釋,豈料卻直接收到了最後通牒,剛想開口申訴,那邊廂暴躁的搶白道:“老子說得到做得到!不到你兒女成群,容顏衰退,老子絕不放你出來!”
蘇三被那吼聲鎮得一愣一愣的,委屈的癟了癟嘴,這就是舊社會?男人能理直氣壯的宣佈,欲把一個女人變成*奴和生育工具?
她被“老爺”取消了發言資格,因為他不需要詢問過程,只需要一個滿意的結果。他掌著生殺大權,比她“爹”的權利還大。何況她還沒有爹來替她說一說話。
煩悶的男人直起身板靠向椅背,壓得椅子“嘎”的一聲響,憤憤說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跪在這裡看我睡覺!第二,去找關嫂要把量衣尺來接受懲罰!”
“你怎麼能不問青紅皂白就罰我的跪、甚而還要罰我捱打!!”蘇三終是忍不住哭喪著臉反駁起來。
靠在高背上的男人,聞言豎起了眉毛,再度俯下身來,猙獰的輪圓了眼:“跟我講條件??我沒將你再沉一次湖算客氣的了!”
“你——!”蘇三鼓著腮幫子,連連眨了眨眼,無奈敵我雙方實力懸殊過大,她氣結的掃低眼簾。盯著地板不言語了。
白九棠的面部線條鬆動了幾秒,旋即又緊繃了起來,起身走向床頭櫃,放下水杯,倒頭睡上了床:“你不答話,我且當你認跪!不到我起身,你不準動,更不準起來!”撂下話來之後,他翻了個身,當真擺好了睡覺的架勢。
跪在地上的女人,嘴角下垂,委屈的抽了一聲,憋了一會兒,又抽了兩聲,再憋了一會兒,稀里嘩啦的哭將起來。
白九棠本來就不可能再睡得著,在這六月飛雪的啼哭中,只得翻來覆去滾了幾圈,突地起身下床。
冤泣者眯著雙眸放大了音量,既不受視覺的恐嚇,又如鴕鳥一般有恃無恐的盡情宣洩。
片刻之後,除了哭聲再無動靜,甚感無聊的蘇三,虛起眼睛窺視了一眼。但見一張特寫臉龐,攜著完美無缺的鼻子,在眼前兩寸處顯擺優勢。
她嚇得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再度揚起了哭腔,悽悽艾艾的啼哭起來。
白門大老爺蹲身而立,兩臂交疊在膝頭處,墊著那冒出胡茬的下巴,像一個觀摩螞蟻搬家的好奇寶寶!其不以為然的神態,面無表情的冷漠,談不上一絲一毫的憐香惜玉。
“你有多大的冤屈,哭得這麼悽慘?”他終於說話了。
蘇三迎來了申訴的機會,抽泣著張開了眼睛,淚眼婆娑的抖了抖睫毛,卻是令她自己也意外的,開口便爆了料。
“我答應了要去季宅給季十一唱評彈,現在該怎麼辦啊?”
蹲成一團的白九棠,啞然了半餉,臉色漸漸糟糕起來,乍一出手點著她的腦門,痛罵道:“你剛度啊!!豬玀啊!!腦袋裡裝的豆腐渣啊!!”
伴著那“豆腐渣”的尾音,頭顱被戳得晃來蕩去的女人,極傷心、極痛苦的嗚咽起來,期間雜著摧殘神經的幾聲乾嘔,好歹引起了白九棠的注意。
“你嘔什麼?————怎麼啦?”他兩手扶著她的肩頭,又晃盪了兩下。
那邊廂臉色鐵青的定格了幾秒,哇————的一聲,嘔出了一灘水來。
番外 『第92話』 '聖瑪麗'—'偶遇'
『第92話』 '聖瑪麗'—'偶遇'
老朱被急召到閘北長青樓為蘇三診病。在大致看了看她的狀況之後,建議立即轉到英國人的聖瑪麗教會醫院進一步診治。
白九棠為了防止英租界的便衣巡捕在袍哥會的頭上來大做文章,責令白門子弟回公寓待命。
如今他無車可用,亦無人差遣,只得懷抱準妻,坐上人力車招搖過市,穿過英租界的馬路、支路和弄堂,歷經了萬般丟臉的一段路程,才抵達了教會醫院。
主治大夫是個紅鼻子、藍眼眸的白鬍子老頭,嘰裡呱啦的講著洋文,嚴肅的指責著一個字都聽不懂的大男人,急得他在病房裡團團亂轉,恨不得衝出去抓個翻譯官回來。
隨後,進來了兩名修女模樣的護士,她們帶著一種懷疑的目光,怨毒的審視著他,看得他毛骨悚然,幾欲爆發。
良久之後,其中一個護士用蹩腳的中文開口說道:“白先生,令夫人的頭,受到過外力撞擊。有輕微腦損傷的症狀,我們有必要將她保護起來。如果您有任何異議,可以向法院提起申訴,或是找尋一名社會擔保人,證明您未曾向她施過暴力!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