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套間和室。商議事情自然是在白九棠住的套房裡。
為了防止禮儀之邦的東洋人士又突兀拉開拉門嚇唬人,福盛被派到過道上去守門,而事實證明這一項抉擇是無比英明的。
幾分鐘之後,起初曾露過臉的那兩名日籍女子慢吞吞的摸上了樓來,福盛遠遠見得目標出現,開口便是一句粗聲粗氣的喝斥,“餵你們怎麼老是不請自來我大哥讓你們下樓去等著”
那邊廂探頭望了兩眼,不失禮儀的鞠了個躬,繼而蹬著木屐噠噠噠的返下樓去了。
聽得樓道上安靜了下來,白某人總算是放下了心。端端坐在桌上,兩手扶膝的沉吟道:“大家都看到了,今晚這‘肉局’勢在必行,否則劉琨煜必然會起疑,我叫你們來就是要說這件事,今晚誰代我去應這個局?”
眾兄弟“騰騰騰”的抬起頭來,亢奮得好似打過雞血。不過那禁令壓在頭頂,不免讓人心有餘悸。
也不知是誰這麼不怕死,竟出口問道:“大哥,這局怎麼個應法?”
白九棠怔了一怔,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剛度啊當然是去睡女人”
那邊廂眼露精光,顯得既興奮又忐忑,隨後忍不住又問:“那……這個這個……是在她旁邊睡……還是在上面睡……”
白某人自認為是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不禁七竅生煙的瞪起了雜音的來源地,正當想要教訓人時,卻想到自己也不是那麼幹淨,似乎全憑太太管得緊,否則偶爾風流一下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般經不起推敲,便訕訕然癟了癟嘴,收起猙獰的表情,老成持重的合目說道:“該做什麼做什麼,別讓東洋人笑話咱們中國人不行。”
這一說還了得且聽一片鏗鏘有力的領命聲:“我去”
白當家猛然睜得眼來,與一群豺狼對視。
這便是他引以為傲的精兵強將?
這便是他一手打造的白門風貌?
這簡直是一群食色性也的豺狼虎豹
一干人等承接著當家的那淒厲的掃視,漸漸意識到了危機,嚥著唾沫相互推諉起來:
“又不是沒睡過,爭什麼呀仁哥,不如就你去吧……”
“唉,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吱聲了,讓寧安去好了。”
“我看還是小浦東去吧,浦江是書畫之鄉,他有才氣,跟大哥的氣質挺像的……”
“別忘了還有福盛呢,讓他去好了,他高大威猛,身材跟大哥最像……”
白九棠兩手抱胸觀看錶演,冷不丁清了清喉嚨,挑著眉梢說道:“這麼說起來,我似乎既有才氣,又生得威猛有型?”說罷左顧右盼的瞅了瞅一眾兄弟。
一群男人點頭如搗蔥,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那邊廂死氣沉沉的悶了半餉,回贈了一句震耳欲聾的怒吼——“老子說的是‘代為應局’,又不是‘扮為應局’這跟像不像有什麼狗屁關係?腦子裡裝的屎是不是?”
……
……
……
在這種問題上,老何永遠是清白的。怕老婆是上海男人的美德,不管他是督察長還是大流氓,也不管他是大老闆或是小角色,總之這是美德,怕上了也不丟人。
除他之外,一群人參與抓鬮,公平比拼運氣。最終以小浦東獲選,完滿落幕。
得勝者揣著滿心歡喜,拉長了臉蛋佯裝穩重,白九棠洞察因由的拍了拍那肩頭,語重心長的囑咐道:“把這差事幹得漂亮點,但別把動靜弄大了,人家還得睡覺”
“嗯——”小浦東露出了生平最肅穆的一個表情,“放心吧,大哥我知道了”
那邊廂但覺一陣暈眩,趕緊調回頭來,為這一天正式落下了帷幕,“散了吧明晨早起”
一覺醒來,天色黑沉沉一片,摸索著擰亮檯燈,時針竟然指在五點的刻度上。
聽得一聲沮喪的哀嚎傳來,撅著屁股看鐘的女人直挺挺癱倒在了床上。
新的一天披星戴月降臨,獨佔雙人床的第二個晚上提前告停……
平均三小時的飢餓睡眠,緊繃到潰散的神經……
都說小別勝新婚是真理,但這條真理絕不會是白相人嫂嫂總結出來的……
心裡空得能裝下一座房子,房子裡裝滿了呼吸的迴音。菸缸是空的,火柴盒是滿的;被窩是暖的,心卻是涼的。
蘇三翻來覆去的調整著睡姿,一會兒側著身子撅成一團,一會兒平躺身子擺開大字,可不論她怎麼折騰,總是感到渾身不對勁。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