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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被一套服飾輕易揭開了面紗。

白九棠怔了一怔,疾步而至,定睛打量著蘇三穿的氅衣,臉色如雷雨交加的夜晚,閃變著各種各樣的色調,嚅囁道:“**……他蒙得還真準,這不是我娘那件……”

“我怎麼能幹這種荒唐事,這是跑了十多家老字號成衣店買的。”蘇三艱難的收回了側目,揚起睫毛看了看白九棠。

某種難言的惱怒在白九棠心間氤氳,不善的埋怨,乍然而起:“你腦子裡裝的什麼?是不是真的給摔壞了?為什麼要買這樣的衣服?為什麼要穿到這裡來?”

“我——”

蘇三怯怯的皺起了眉頭,來不及解釋,杜月笙已經站起了身來,幫她解了圍:“好了!!九棠,差不多可以開席了!”

白九棠心神難收,定神端詳著準妻,訥訥的啟口道:“噢……是!”

詭異的畫面,稍事恢復了正常。眾人都佯裝無事的重拾了話題,相互攀談起來。

開席之後,推杯碰盞的熱烈氣氛席捲而至,徹徹底底把那段小插曲掩蓋了過去。

主賓席上唯有黃金榮和顧竹軒看起來照常如舊,當事人和心思細敏的人。都在笑顏下藏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林桂生不時的掠一眼蘇三,揣測著服飾背後的故事,偶爾丟一記迷茫的眼波給杜月笙,似乎想從他那裡獲得答案。

杜月笙的心境很複雜,埋頭夾菜,低頭喝湯,全無了平日的玲瓏勁兒。三十幾歲的男人正當盛年,比青蔥小子成熟穩重,但也難免爭強好勝,離真正淡泊的境界甚遠。

杜氏原本是個留有餘地的人,樂於結緣。不愛結怨,擅以助人構建人際網路,不願以坑人來打造沙礫王國。然而這一件事,確然因私心太重,處理得不佳,爭了不該爭的東西,令他感到虧欠和愧疚。

白某人給老頭子夾菜、盛湯,忙得不亦樂乎。可徒弟越是殷勤孝順,做師傅的就越是難熬。

人無完人,在江湖上浪蕩一輩子,總會做幾件昏庸事,無傷大雅的則罷,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會成為過去。但涉及到傳上承下這種大事,若不及時撥正,實在是對不起徒弟,也對不起良心。

心有所想,言有所及,杜月笙繃緊了唇,蹙眉低示道:“九棠,給你季師叔盛湯……”

白九棠正端著他的碟子,伸長了手臂,夾遠處的清蒸螃蟹,聞言轉過了頭來,眼睛被叼在唇際的紙菸,燻得半睜半閉:“不是吧,師傅?白相人請客哪來這麼多講究?我這不是連祖爺都還沒顧得上嗎?”

“那就一人盛一碗!!白相人怎麼啦?讓你學規矩、講風儀,就是為了將來能往高處走!”

杜氏難得在公眾場合黑臉,雖然聲量很低,也仍是令人側目,白九棠忙不迭點頭應承。斜對座的小女人觀察得仔細,已站起身來,繞著桌子給主賓席的大人物們盛湯。

發現有人代勞,白九棠咧嘴贈送了一個笑臉。既已起身,便再次舉杯,逐一敬酒。

待到蘇三的湖色衣袖穿過季大亨的視線,奔向圓桌中央的湯盆。白九棠的酒也恰巧敬到了這裡。

季雲卿被後生媳婦擋住了視線,只得站起了身來。

“季師叔。您長我兩輩,起身回敬是在折煞我!”白九棠面無表情的高舉酒杯,仿若早先那一幕不曾發生過,既無審視和疑慮的表情,也無刨根究底的心情。

季雲卿比他更沉得住氣,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陰霾的掃了他一眼,淡淡瞥開視線說道:“可喜可賀,你還當我是你的師叔!”

白九棠無話可說,大不了然的一飲而盡,轉向了下一位。

季雲卿一口抿盡,從容落座,端起蘇三盛好的湯,用勺子舀了幾口,隨即放下了,好似在捧場一樣。

敬完酒後,主賓席移交給了蘇三招呼,白九棠帶著門下兄弟們,招呼其他賓客去了。

宴席直到夜深才結束,夜行動物們從大亨到小卒,除了爛醉如泥的人,皆精神抖擻,意猶未盡。

黃金榮攜著林桂生,很識時務的提議打麻將。顧竹軒近日疲乏,有心提前告辭,別無他話。季雲卿又打算把眾人帶到堂子裡去縱樂,把季十一召到跟前來,讓他掛通電話到老地方,差院娘準備一下。

見這架勢,各說各話頗有爭議,本想和徒弟私下聊聊的杜月笙,把話吞了回去。

白九棠已吃過一次虧,怎肯再上第二次當,書寓是斷然不會去了。想到還有袍哥會的人要同往,不能全憑別人來安排,便在斟酌之下,提了一個讓眾大亨無法拒絕的議————爵門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