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們也是一肚子疑問,只是當他們看到日軍扔下炸彈的地方揚起一陣陣淡黃色的煙霧,就什麼都明白了。
早在出發前,吳銘就提醒過日軍可能施放毒氣彈,每一個軍官都知道毒氣的可怕。
“快,撤退!”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各級軍官便指揮部隊向峽谷兩側轉移,遠遠躲開迅速瀰漫開來的黃色煙霧。
由於撤退命令下達得很及時,加上沒有山風,毒氣擴散速度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快,所以沒有發生大規模中毒事件。但即便如此,整個新二師依然有一千多人中毒,主要是那些處在炸點周邊計程車兵根本就躲避不及。
殘存的日軍大多裝備有防毒面具,見狀迅速佩戴上,然後不顧一切向北邊的峽谷口突圍,由於守衛峽口的獨立師一團、二團官兵已經規避,所以讓這股總數不到五百的日軍殘部給突了出去。
好在新二師趁著日軍排程不及,及時向湄池嶺一線丟失陣地發起反衝鋒,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戰鬥,把立足未穩的日軍給趕了回去,再次恢復戰前的對峙態勢。
到了下午,山風大起,毒霧終於消散,獨立師官兵開始打掃戰場。
未及撤退的獨立師官兵死狀極其悽慘,全身面板呈現潮紅浮腫狀,部分嚴重者肩胛至背部糜爛,讓人一看觸目驚心。
峽谷口,吳銘走過整齊擺放的一具具屍首身邊,表情痛苦,眼睛潮紅一片。
“軍座,是我考慮不周,沒有做好防空準備,才遭到如此慘重的損失。”尹滌中非常難過,但鑑於吳銘的安全,還是勸道:“軍座,你怎麼懲罰我都行……但這裡很危險,日本飛機隨時可能出現,北面的日軍也隨時可能壓過來……我留下善後就行了,您還是快點兒回軍部吧!”
吳銘冷冷地一哼,指著戰死將士的屍體,衝著尹滌中發起火來:“這些官兵是我把他們帶到這兒來的,現在他們戰死沙場,難道我不能親自看看收斂他們嗎?難道你以為我是怕死鬼?”
被吳銘一訓,尹滌中有點兒不知所措:“軍座,我的意思是……”
“好了,你讓開!”
吳銘一把推開尹滌中,跳到旁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看著西南邊蓀溪塢臨時搭建起的戰地醫院,一揮手:“走,都跟我去看望傷員!”
戰地醫院忙忙碌碌,醫生、護士從臨時搭建的手術棚裡進進出出,陸續有醫生、護士攜帶藥品從南邊的裡曹塢趕過來。
各個處置室裡,護士們動作麻利,分批次、分時段地給中毒的傷員進行消毒處理。整個醫院就猶如飛速運轉的機器,醫生、護士都連軸轉,走路全是小跑。
吳銘並沒有打擾史迪夫的手術,帶著尹滌中等人來到由帳篷搭建成的臨時病房。手術室、處置室以及帳篷上方,密密麻麻的偽裝網如葡萄藤一般連成一片,從天空向地面看,除了綠色還是綠色。
進入帳篷,每走到一個傷員身邊,吳銘都會摸摸他們的手,或者碰碰臉頰,說上幾句寬心話,然後再轉到下一個傷兵的床榻邊。
吳銘離開時,傷兵們大多哭了,扭過頭,默默地擦去眼角的淚水,心中百感交集。
走進下一個病房,去年中秋節前傷愈出院再次擔任吳銘副官的孫承元,在大哥耳邊低語:“軍座,龍副軍長帶著軍部軍官來了!”
“既然來了,就讓他們好好慰問一下傷員!”
吳銘沒有停下腳步,神色凝重:“告訴他們,戰爭是殘酷的,沒有什麼事情只佔便宜不吃虧。現在他們總該知道,我們新二軍也不是無所不能,若是我們不小心,照樣會吃敗仗!”
一小時後,靠近南邊山腳下由活動板房搭建的戰地醫院辦公室,吳銘坐在正中間,其他將校散佈各處,目光全都聚集在野戰醫院院長史迪夫臉上。
“軍座,就目前情況看,並不算太糟糕。”
史迪夫簡略地將傷員們的情況說了一遍:“經過對染毒部位反覆消毒,同時對較為嚴重的傷員的呼吸道、消化道進行灌洗,現在大多數中毒士兵已經脫離危險,各項身體指標都趨於正常。只是……”
“史院長,你就直接說吧,我們有思想準備!”龍韶罡是一個急性子,出言催促。
“只是那些重傷員,情況不容樂觀!”史迪夫重重地一聲嘆息:“這次日軍投下的毒氣彈濃度很高,那些毒劑融入血液,導致全身吸收中毒,我們的解毒劑沒有多大效果,起碼有一百多名官兵無法救治!”
史迪夫略微調整一下情緒,接著道:“一些中毒太深計程車兵忍受不了身體的巨大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