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卓英頓時雙眼潮紅,感動得說不出話來,身後的周至柔大步上前伸出雙手,與吳銘伸出的手緊緊一握:“本人十四師周至柔,謝謝吳團長,如此深情厚誼,我十八軍弟兄必將銘記在心!”
“周將軍言重了,你們是軍中的老大哥,我們是小老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更何況辭修將軍一直是本人深為崇敬的將領,周將軍和十八軍弟兄中很多人都是我浙江的子弟兵,哪怕不是浙江子弟,也是一個戰壕裡的兄弟,血脈相連,義不容辭啊!”吳銘謙遜地回答。
周至柔更為感動,緊緊握著吳銘的手連連搖動:“真沒想到,患難中還能有如此真情,我……”
“將軍切莫客氣!今晚小弟給諸位將軍接風洗塵,有什麼到時再說。”
吳銘打斷周至柔的感慨,指指開始混亂的十八軍弟兄:“還是先整理隊伍吧……小弟也要和醫生們說一說,優先把受傷和病倒的弟兄送到常山,接下來還有十八公里路要走,爭取四小時內趕回大營,否則天黑不方便。”
周至柔和羅卓英連忙點頭,轉身向絡繹到來的將校們下達命令,要求各部原地休息不許妄動,先把傷病弟兄送到前面來再說。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忙碌,四百多名重傷員被陸續接走,十八軍弟兄聽到獲得優厚接待的訊息精神為之一振,很快列隊完畢,在各自長官帶領下,加速向常山前進。
返回的一路上,吳銘騎著馬和羅卓英、周至柔並肩而行,初次見面的三人交談僅十幾分鍾,很快就熟悉起來,彼此間好感劇增。
跟在後面的蕭乾、黃維等人,對親率特務連夜襲敵軍指揮部、之後又連使巧計將麾下所有弟兄完整帶出重兵包圍圈的吳銘大生好感。
之前誰也沒想到,被軍中譽之“虎將”的吳銘長得如此英俊,談吐如此文雅溫和,態度如此謙恭坦誠,所以一路上眾人唏噓不已,感謝吳銘的同時,也對吳銘的上司、黃埔的同窗學友俞濟時和陳式正感激不已。
全軍開進常山城北的展衣山南麓軍營時,已是晚上八點二十分,燈光明亮如同白晝的大營門口,一個連的保安團官兵列隊歡迎,寬大厚實的營門正上方,拉起一條紅底白字的大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歡迎國民革命軍第十八軍將士蒞臨指導”。
進入軍營大門,一條六米寬的平整水泥路面筆直向裡延伸,在前方七十米處有座花壇,花壇正中央聳立一座手舉戰旗向前衝鋒的戰士雕像,三米高五米寬的基座上也有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兩句令羅卓英和十八軍無數將士看了悄悄掉淚的話:“英勇的十八軍弟兄們,一路辛苦了!”
在吳銘團官兵的引領下,十八軍九千多官兵住進寬敞明亮、設施齊全的營房,然後安排洗澡更衣。
很快,五團數百官兵弟兄便將一桶桶香噴噴的米飯、骨頭湯和大鍋菜送到各營房前面,一切都井然有序忙而不亂,顯然是事先做了完善的準備,看得十八軍將校激動不已。
團部醫院的後方操場上,撐起了一排整齊的軍用帳篷,四百多名傷病員全部得到了妥善安置,包括六名洋人大夫在內的近百名醫生護士一直在忙個不停,十四名重傷員同時在進行手術,還有二十幾名年輕的醫護兵正在用消毒藥水給傷員清洗化膿的傷口,一群只有十五歲左右卻身穿得體軍服的少年軍人,在前面的醫院和後面的帳篷病房之間來回奔走,送水送藥,傳遞訊息。
滿臉感激的羅卓英等十餘將校終於走出醫院後門,來到空曠的操場上,再次向吳銘致謝。
吳銘只是帶著謙遜的微笑微微搖頭,最後應周至柔的要求,指著挑著一擔擔熱水進入醫院後門的童子軍介紹道:
“這些孩子總共五十名,大部分是因為中原大戰和魯豫大洪水流落浙江的孤兒,也有十幾個是本地鄉親子弟……當年小弟初到杭州,看到他們沒人照顧就買回來了,像這樣的孩子有兩百多個,全都送到北面山區裡的毛良塢唸書,去年才抽出基本能寫會算的五十人組成童子軍,在軍中邊學習邊訓練,估計還要三年才能成長起來。”
周至柔和羅卓英等人面面相覷,感覺很不可思議。
邊上的黃維連忙問道:“這簡直是少年軍校啊,這些孩子都學些什麼?”
吳銘如實道來:“第一階段學習語文、算術、軍事史和軍法軍令,訓練是最簡單的軍事基礎訓練,他們已經完成了,現在正處於第二階段,文化學習是算術、幾何、測繪基礎和思想道德修養,訓練科目是基礎測繪製圖、射擊、槍械維護、投彈、埋雷、迫擊炮基本操作和後勤軍需管理,這個階段需要兩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