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張羅著上菜佈菜。
待酒飽飯足,小孩子被乳母抱下去歇息,那拉氏這才舊話重提。
“八弟,方才你……”
胤禩道:“四嫂,弘暉近來身子如何?”
那拉氏一愣。“他剛出身時有些弱,但如今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妥,平日裡很少生病。”
“其實也沒什麼,內宅陰涼,怕孩子體弱容易染恙,四嫂多看著些也就是了。”
繡帕是上好絲緞,本身質地平滑,能把帕子攥成那樣,說明心中必然有極深的怨氣,高門大宅裡這種爭風吃醋乃至禍及子嗣的事情並不少見。
輕描淡寫一句話,但那拉氏極聰明,立時聽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胤禛也微微皺眉,他從小在宮裡長大,又怎會不明白。
廷姝沒有說話,低下頭看著自己旗裝上的繡紋,心中暗自慶幸如今胤禩王府中只有寶寶一個子嗣,若不是張氏不能生育,只怕現在她也要時時提起十二分緊張來防範。
女子本弱,為母則強,李氏雖然可惡,但又何嘗不是可悲。
沈轍勸胤禩自汙以求自保,卻沒想到才過了幾天,彈劾胤禩的摺子便已被呈上御前了。
摺子自然都是御史上的,但這裡頭又大有乾坤。
一直以來,御史的地位都是微妙而超然的,縱然明朝那般喜歡動輒杖責大臣的,也很少隨意處置御史。
不以言獲罪,是歷朝歷代的不成文規矩,滿人馬上得天下,入關之後,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已令漢人心生恐懼反感,為了加強統治,自然要將漢人的規矩搬過來,這其中也有對御史的優待。
而在康熙三十五年之後,眾皇子逐漸擁有自己的勢力,暗中角逐,御史自然也成了各方利用的工具。
正如此番上奏彈劾胤禩的摺子,已經無法揣測上奏者的用意,究竟是真正計程車林清流,還是受人指使。
一開始的摺子,只是告胤禩在吏部“無所事事,一無建樹”。
漸漸地,內容變了味,連“故作無為,實則籠絡人心,施恩結黨”這樣誅心的話也出來了。
康熙只是將摺子留中,卻沒有斥責上奏的人,態度本身,曖昧而令人玩味。
老九、老十和十三等人暴跳如雷,要為他出頭,被胤禩按住了。
本是自己想做的事,如今有人幫他做了,豈不省心。
胤禩挑了個日子,隻身求見康熙。
進了西暖閣,便撩袍子跪下。
“兒臣是來請罪的。”
自請
康熙放下硃筆,眉頭一挑。“你何罪之有?”
胤禩眼觀鼻鼻觀心:“兒臣受人彈劾,故前來請罪。”
“這倒新奇,若是無罪,又有何罪可請,莫不是你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