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傑探頭一看,只見一個灰色的人影倒在地上,兩個大漢還在不停地踢著地上的身體,但地上的人已經不動了。
看到崔俊傑上前,兩個漢子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瀟灑地轉身而去。
這是張並不太老的臉,但卻佈滿了滄桑的皺紋,崔俊傑很少看見一個人能未老先衰成這副模樣,簡直可以去申請吉尼斯記錄了,三十來歲的人倒像是六十歲的老頭,目光呆滯,毫無生氣。此刻露出一副慘兮兮,有氣無力的神情,嘴角像快要死了的魚一樣吐著血泡泡。
“喂,你這傢伙死了沒有?”崔俊傑用腳踢了踢他。
“還……沒死,不過你再踢的話,就被你踢死了。”
“哎呦,還挺幽默的嘛。”崔俊傑邪笑著,動手把他扶了起來。
鼻青臉腫,渾身淤痕,看起來剛才那兩個毆打他的大漢專業性很高。
腫得成一條縫的眼睛慢慢睜開,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呆滯、渾濁、沒有半點生氣,更談不上神色。他瞧著崔俊傑,和瞧著路上的一棵樹沒有任何分別。臉上的累累傷痕和嘴角的鮮血好象與他無關一般。
“你住哪裡?”崔俊傑被他瞧得渾身不舒服,靠,就算我長得帥也不用這麼看著我吧……其實崔俊傑見過很多目光,溫柔的,憤怒的,含蓄的,就是沒有見過這種目光的,象死魚的眼睛,但卻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活人,所以想早點撒手離開。
沒有迴音,眼睛也沒有變化,也許有了一點:增加了一點痛苦的成分。
“媽的,你是個啞巴嗎?告訴你,你不說話,我可幫不了你!”崔俊傑有點煩了。
“你幫……不了我的!”懷裡的老兄突然開口了,倒把崔俊傑嚇了一跳。
“說說看!能幫你也不一定!”崔俊傑厚著臉皮說。
“我,我沒家了。”
“看得出來,要不然你也不會躺在這裡。”
“我是說,我的家被人搶走了。”那中年男人看來恢復了一點體力,話也流利多了。
“搶走?此話怎講?”崔俊傑有點好奇。
“該死的高利貸!該死的猛虎幫!……我也該死!”中年男人突然激動起來。
在男人像娘們一樣時哭時罵的間隙裡,崔俊傑終於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這男人叫王燕林,是個專門給蛋糕店送原材料的貨車司機,由於吃苦耐勞,再加上省吃儉用倒也存了點家底,後來受人引誘要去借錢開公司,親戚朋友沒有,高利貸卻有。於是他就在猛虎幫的地下錢莊借了六萬塊,準備大張旗鼓地大幹一番。
誰知道引誘自己投資的合夥人竟然是猛虎幫的線人,直接騙取了他的投資款,讓他身無分文。
王燕林老婆死得早,身邊只有一個八歲大的兒子名叫小寶,為了能夠讓兒子過上好的生活他已經拼了命地去幹,沒想到結果卻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一時氣憤不過他就去找那個猛虎幫的線人算帳,去一趟,挨一頓揍,臨末還有一屁股貸款要還。這高利貸可是利滾利,短短三個月就由原來的六萬塊變成了如今的三十萬。今天又到了還款的期限,因為還不上錢,猛虎幫就派人強迫他簽訂了房產轉讓合同,把他的房產給吞沒了,緊接著還不放過他,派兩個人把他往死裡打。如果不是遇上崔俊傑,那兩人也不願意在別人眼皮底下殺人,說不定王燕林就沒命了。
猛虎幫,又是猛虎幫!!!
奶奶的熊,怎麼到哪兒都能遇到你們這群人渣?!
崔俊傑心中氣憤之極,這些猛虎幫的人可真夠黑啊,就算要撈錢也沒有這種喪盡天良的撈法兒。不能為了錢把人往死裡整,這也太沒有人性了。
“現在我們得先去你家!估計他們這夥人已經去你家了。”崔俊傑猜想道。
“那是!我們快去!你有手機嗎?先報警吧。”王燕林開始為兒子小寶擔心了。
“報警?不必!”崔俊傑說:“現在是去了解情況的。又不和人打架!”
“那是,可不能動手!猛虎幫有個超級厲害的金牌打手,叫作‘戰狼’,是個亡命之徒。惹不得!”
他們還是稍微遲了點,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進去了,一張四方桌在一樓廳裡四分五裂,二樓傳來小孩子的驚叫聲。聽到這個聲音,王燕林眼睛都紅了,急忙向樓梯口跑去,只聽身邊呼的一聲風響,崔俊傑已經上了二樓。
二樓的情況已經千鈞一髮,一個小孩子被一個高個子卡住脖子往上提。
崔俊傑怒了。
媽的,連小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