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亦響起能催動蠱蟲、毒蛇等毒物進攻的各種樂曲。
靳樓也是擅彈奏之人,當即祭琴而出,以琴音做抵擋。袖裡刀亦不斷飛出,如一道道光紛紛滑過這個四下陰暗之地。刀過血飛,在毒氣瘴氣裡剎那變成黑色,落在地上也是立刻就發出了惡臭。而傷口沾上毒氣,竟馬上就流出了膿水,泛著刺鼻的味道,而那一個個圍上來的人,或痙攣,或全身潰爛。
一具具屍體倒下了,面目猙獰,神色可怖。
又一曲簫聲起,清脆悅耳,曲調祥和,決然不同於先前飽含殺氣的詭異樂曲。
毒蟲蠱蟲都停止進攻,聽得細細碎碎的聲音,它們頃刻間便四散而去。
圍上來的人也停了下來,還是注視著靳樓這個陌生闖入者,已然沒了殺氣。
之後,曲畢。
一個帶了面具的男子緩步走出,眉目間有輕微的怒意。想來也是料得了來人非同尋常,他開口只問:“閣下何人?能躲過瘴氣擊退我弟子的人,定不是常人。”
“我只有一個目的。”
男子眯了下眼睛,“哦?甚目的?”
“我要玉泉血咒的方法。”靳樓道,“否則,屠莊。”
“呵,口氣倒不小。”男子眼裡滑過了幾分輕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和險惡。現在眼中表露出來的,卻是似有所悟的眼神,他道:“倒也不是不可。說來,那是我門下弟子任性了。”
靳樓掃了他一眼,“若雕莫山莊這麼坦然,那麼之前的事我亦可以不再計較。”他指的,便是王紗涼在京城郊外遇襲那次。
“做皇帝嘛,心胸大度點是自然。”男子面具下的臉笑了一下,已然猜到靳樓的身份。
靳樓眉間一凜,“廢話少說。”
“稍等。我進去用筆墨把法子寫下來,另外,把一些特定的藥材拿給你。”男子說完,在靳樓的注視下轉身進房。眼力極好的他,轉身時的餘光,看到了他食指上一個細小的傷痕。面具下的臉,便又笑了。
靳樓只環視周圍,防範著男子耍其他的把戲。
男子確實把寫有法子的絲帛和藥材給了他,也確實耍了把戲。
——咒下在第一個真心想得到這個絲帛的人身上,那些瘴氣便是毒。毒氣,已然從那傷口進入。只是礙於他本身靈力很高,毒暫時被抑制住。不過下的那一咒,便會引發毒的慢慢發作。與玄靈長說的倒不太相合,使用內力只是加快毒咒的發作。靳樓自己也不知道,作為第一個想真心得到絲帛的人,他已然中咒。自然他們誰也不知道毒、咒一起發作會有怎樣的結果。
靳樓離開的時候,男子帶笑取下面具。鳳眼下面,是一張猙獰的臉。
“主公……這樣便宜他?”弟子們開了口。
鳳眼輕眯。“他們,還會回來。”
“他們……”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其含義。
此刻,北陵宮,西殿。
靳樓印堂開始被一團黑霧籠罩。黑氣似會動,時而下竄至眉心,上而蔓延至前額。似霧被風吹動,又像是會動的活物。與之形成對比,他的面色卻顯得蒼白無比。弄軒自是發現了異狀,便疑惑地問:“雕莫山莊……下蠱之術,下咒之術都極其巧妙……你,看起來不對勁兒啊。”
靳樓兀自凝了下眉,只把絲帛、還有那幾味藥材拿出來遞給弄軒,“你把這法子那去給月兒用吧。有些繁瑣,也只有慢慢來。再讓玄靈長看一下吧。看一下……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
弄軒抬眉接過這些什物,靳樓卻已用手捂住胸口,彎下了腰去。
“喂——”弄軒皺眉道。
“無礙。你先去吧。”靳樓的聲音亦開始顯得沙啞,喉嚨疼得可怕。
弄軒上揚著嘴角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和沉幻像得很——”最終他還是沒多說甚,搖搖頭走出房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望向了王紗涼寢宮方向。嘆了口氣,他終是抬腳走向那裡。
“咳——沉幻我有事給你說。”找到王紗涼時,她還靠在榻上小憩,弄軒輕咳一聲,這樣開口。
“說吧,樣子怪怪的啊你?”王紗涼睡眼惺忪地帶笑看了他一眼。
弄軒把絲帛和藥材放到桌上,道:“靳樓來了。——他之前去了雕莫山莊,把這些治你的東西拿到了。不過那地方你知道,他一個闖進去……著了人家的道。現在在西殿,怕是有些危險。”
王紗涼驀地坐直,愣住。繼而,緊緊握住拳頭,她皺起了眉頭,——“怕是……有些危險?他那種人……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