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都是黃沙。//不在殘瓊派秘密入口的旁邊,王紗涼眯起眼睛往四周望了望,怎樣也不知道這兒是何處。
“你們說……我們到底是出空明之界了還是……”——對周圍的環境太不熟悉,王紗涼不禁道。
“你是說剛才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幻境……”想到了什麼,凌經嵐也凝了眉。是啊,有那麼好的事兒嗎?一個本應和自己這一方為敵的女子突然出現,以一個在自己看來莫名其妙的理由把大家救出空明之界,現在又突然消失。
“或者……這些只是我一個人的幻覺。”王紗涼苦笑了一下,不禁又想到——要是,所有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是不是就好……她睜開眼睛,母親尚在,偶然一次,看見了於琴臺之上撫出了滿足了自己當時所有願望的樂曲,而後,他留下,再也不曾離開。從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過,這首詩的末尾,終究是“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這就是空明之界的可怕之處。有水有吃的,可是那裡發生的一切會讓你分不清真假,也許大多數人都是被逼瘋的……然後自我了斷。”蘇溪眉苦笑了一下,又道:“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在這裡混了這麼久,對地形總是熟的。這裡離殘瓊派差不多有三百多里,向東可以回京城,繞過沙漠再經東城門去殘瓊會方便許多。”
“京城,呵。”凌經嵐看似疲憊了多日的面上浮起一絲笑容,“好像許久都沒聞煙火氣的感覺。殘瓊派,還有那個什麼空明之界,實在是讓人惱火呢。”
“那我們回去就是了。溪眉,要走多久?”王紗涼又問。
“不算太遠。那人救了我們,沒把我們送回殘瓊,也沒把我們送去京城。說到底,是想小小折磨一下人吧。也許,是因為我呢。”蘇溪眉波瀾不驚地說完,兀自轉身帶路。
王紗涼側頭瞥了琅祈一眼,他只沉默不言,她暗自嘆了口氣,跟上了蘇溪眉。凌經嵐亦跟上。唯琅祈走在最後。
固執地低著頭,餘光裡那抹在黃沙裡悠揚的身形,卻始終不曾離開。
年幼時的夢,驚鴻般的初見,矢志不渝地追隨那份神秘……卻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
那麼,說服自己。——若你一生安好,夫復何求?
念及於此,踢了下腳下的沙,他終於仰起頭,緊緊跟上前面的三人——
——
行至京城,已至傍晚。街上商販卻絲毫沒有收拾攤子的動作,他們互相聚在一起,激烈地討論著什麼;茶樓裡,客棧大廳,一桌桌的人亦討論得不亦樂乎。神色有興奮,有敬仰,有安心,亦有一絲擔心。
在城門口這麼一望,蘇溪眉連忙拿出一條紗巾矇住王紗涼的臉。
“你說,我們在空明之界待了那幾日,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蘇溪眉輕輕凝眉。
“算了……先去客棧吧……”王紗涼亦是神色凝重,“他定是在城中四處都布了眼線,我說不定已經都暴露了。”
凌經嵐看她那樣,也不說話,只是右手一如既往,按緊了靈磐劍。
到了客棧,死人圍桌而坐,王紗涼才真正聽見那些人討論的是什麼。
——殘曄出現一個叫“殘瓊”的大邪派,一日內連屠兩村。今日,新王靳樓率兵親自前去剿滅邪派。
所有人眼中流露的、口裡說的,都是對靳樓的讚歎。
王紗涼看了蘇溪眉一眼,眼中有無奈,左手還是不可遏制地捏緊了裙裾。
“不對……”蘇溪眉皺著眉,“按理現在還不該啊。沒錯,我對你說過他靈力受損過大需要新鮮亡靈。可是……吸食亡靈的最佳時間還未到……”
“兩村……也有百來人口了,你們大人吸食了那麼多靈力後,會有多強?”王紗涼也不管望崇吸食亡靈的時辰,就這樣問了。
“怎麼?”蘇溪眉淡淡笑了,“擔心靳樓麼?”
王紗涼咬了咬唇,忽然又覺得自己現在連白蘇溪眉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兀自喝了口茶,不做言語。
“紗涼,我去。”沉默了半晌後,凌經嵐開口道。
黯然又怎樣?捨不得眼前女子眉間露出了褶皺。
“我去幫他。”——一句話,如此擲地有聲。
“師兄,我也去。”琅祈終於開口,笑了一下道,“屠村?望崇的確也算是邪魔了吧。況且,派裡有……那麼多人被他鉗制,我們若是殺望崇成功,救了他們,也算是功德一件不是?”
——餘光還是瞥向了蘇溪眉。“那麼多人”,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