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死。”悠女頭也不回道。
“那你不去找他,我自己去?”
“你也不能去。”
“為何?”
“他擔心你。”未曾轉過頭的悠女,面上也都是苦笑,“那地方那麼危險,就算是遂他的願,我也不能讓你去。”
“你——”王紗涼也沒有料到悠女這般回答自己,“你這人——”
“好好呆在這裡,我們一起等他回來。”悠女又開始向前邁步了,“退一萬步,若他真的出了事,最有資格在王宮裡主持大局的,還是你我。”
這次怔住的是王紗涼。她凝眉,那個女子,怎能理智如此?就算自己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的肩膀在顫抖,聽見她的聲音也打起了顫,她卻還是那麼理智地,盤算著一切。
若不是身為女子,只能待在這宮內,而非朝堂之上,若不是愛上了弄軒,她也該更有為吧。王紗涼還是禁不住嘆了一句,繼而才慢慢走回了承和宮。碧辭見到她亦是歡喜,端茶送水,如平日一般。
“咦,公主,我聽說王出遠門了,他去哪兒啦?那他不是陪不了你了?”碧辭笑道。
“王,之為王,自然有很多事需要操心啦。你這丫頭啊。”王紗涼笑了一下,兀自坐在了榻上。
突然發現,自己有好多事要擔心。
殘曄與王朝的邊境該已是劍拔弩張之勢,除了雙方在當地駐紮的軍隊外,各自派遣的軍隊也該按著各自的路線向邊界走去。弄軒說了靳樓下了戰書,可是按理,兩軍交戰,開戰尤為重要,他會下戰書明明白白說明進攻的日期?還是,他兵先行,戰書後至?
——念及於此,王紗涼緊緊拽緊了裙裾。
而眼下,弄軒終是為了自己身臨險境。好歹,也和他相處也一個多月了,彼此之間,嘴上的互不相擾,他的痞氣偶爾也讓自己甚為惱火,但終究,自己是和他三拜了天地、喝下合歡酒了。又是為何呢?王紗涼心裡也有些疑惑——只是一個儀式而已,自己並未真正嫁與他。需得如此擔心麼?但,這一個月勉強自己過得也算平靜吧。“王后”這一稱謂自己也算習慣了。要是那個整天陪著你,沒事兒帶了點調戲地對待自己、開幾句玩笑的人就這麼消失了,會不習慣吧?
她深深吸了口氣,接著又見碧辭忙活著,給自己送來晚膳,道:“公主,你想什麼呢?發呆都發了好久呢。”
王紗涼抬頭,“罷,沒事兒。對了,碧辭你去把悠姑娘請來吧。我怕啊,現在這個情景,她是飯都吃不下。”
碧辭點點頭跑開,須臾後帶著一臉疲憊地悠女走進屋內。
“怎麼了?”王紗涼問。
“不敢派太多人過去,免得引起懷疑。我又派去了二十名高手……來這兒不是吃飯,給你說一聲,我待會兒要去請師父。至於你麼,我還是不能夠放下戒心,所以待會兒會有侍衛守在外邊。你別出去了。”悠女輕輕皺眉道。
“什麼,你……你要把公主軟禁!”碧辭一下子叫出聲,雖然自己平常甚是害怕這個平素看起來極為嚴厲的女子。
“好好陪著她吧。現在可到處都不安穩呢。”頗有些不耐煩地說出這些話,悠女轉身離開。
桌上的食物漸漸冷卻,碧辭嘆息著看了一眼王紗涼,又欲讓宮女們再送些食物過來。
王紗涼拉住她,“罷,湊合著吃吧。這裡有什麼東西也說不好。不要出去了,免得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悠女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們。”
第八十三章 養傷
紗幔低垂,爐煙繚繞。
王紗涼靜靜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面容蒼白的男子,心裡有細碎的疼痛蔓延。
悠女輕聲走了進來,亦是一臉慘然。
王紗涼撩開簾子走了出去,悠女便道:“我已把深藍雪花瓣交給師父了。而師父,也會看著太后。他……”
“太醫幫他針灸過了。他的傷好像很重……”王紗涼不禁又攏緊了眉毛。
“我在藍淵國境邊上找到的他。他當時就奄奄一息了,可還是緊緊握著那花。你要知道,那麼多人都還沒回了,該是就死在那兒了。”
王紗涼一臉慘淡,“好,我知,你是要怨我麼?”
悠女苦笑,“事已至此,我怨你何用?只是想讓你記著,這些是你欠弄軒、欠北陵的。望你以後,別做對北陵不起的事便好。”
“唉……咳咳,哎喲。我說啊,在一身受重傷的人面前別說那麼沉重的話好不好……咳咳……”——床簾裡傳來尚顯虛弱卻又還是不輸氣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