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往後摔去,高瘦的身影立刻將我摟住。回頭看他,鏡片後的黑眸裡滿是擔心。我垂下頭,不敢再看,卻還是靠著他忘記了逃。
胖子罵罵咧咧,掄起拳頭就要打人。
“石總!”從走廊末端走出齊寬幾個,姓齊的看見摟住我的石然便馬上阻止胖子。“石總也在這裡啊?我是大發建材的齊寬,跟文小姐談點事情,剛才大家喝高後就鬧出誤會。”
石然看看我像是詢問,我也不想把事鬧大,便點點頭。大家都退開一步,應酬幾句後散場。齊寬說作為補償他來買單,看來石然還讓我大省一筆。走的時候他跑到一直偎在石然懷裡的我面前,討好地說:“文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石總的女朋友。”
“我們是朋友。”石然淡淡地糾正。
抬頭看向他,我知道我眼底一定露出受傷的痕跡。那一刻,我真得陷入絕望。被人從死亡邊緣救起再扔進冰寒裡,比直接上火爐烤還痛苦一百倍。
從他懷裡站直,其實用用力就可以爬出來的,只是太習慣依靠。
看著齊總走遠的背影,我對站在旁邊的歐翔說:“今天謝謝你。”
歐翔笑著說不用,又安慰我幾句。酒後思維雖然還在,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答上幾句便無力到要靠牆。石然走上來扶我,可是我下意識一閃。他的目光盯向我,而我卻因為視力模糊看不清楚他眼神裡的話。
“石然也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們吃飯。你們繼續玩,我先回家了。”說完扶著牆,邁開扭了的腳就走。
“你自己開車來的?”石然追上來一把扶住我。
我點點頭,又掙扎著要自己走。
“你再動,我就把你抱起來。”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量。
我很少太過任性地耍脾氣,因為任性只對愛你的人有用。可是今天我的牛脾氣上來,完全不聽他的,還是要擺脫那雙白淨纖細的手。
身體果然被人橫抱起來,瘦瘦的他也挺有力量。想再掙扎,卻突然覺得沒意思,就任其抱著吧。
經過酒吧時,我看見一張熟悉的帥臉,陳瑞涵正對著個妖豔的美女調笑。收回眼神的那刻,他也看見被石然抱著的我。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目光緊隨。
累了,我要回家。陳瑞涵,你要罵人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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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然把我抱到停車場,見四周沒人,我掙扎著要下來。他不再堅持,輕輕放下我。站直後我說了聲謝謝,就搖搖晃晃地向自己車子走去。
“文小培,你瘋了!”石然很生氣地大喊,他很少直呼我姓名,對我兇就更不可能了。現在他卻衝上來,一把抓住我說:“喝那麼多不許開車。”
我朝他笑,喝高後神經都會跳舞。我覺得自己笑容很燦爛,很真心。大學的社會禮儀課上,老師要求大家練出像空姐般張弛有度的笑容。職業化的笑禮貌卻不露人心,給人溫暖但也保持距離。那門課我只得七十分,因為當時我嘴角的月彎永遠過於天然。從此以後我常對著鏡子苦練,終於有一天我的紅唇掛弧每次都達到標準的45度,我也會職業微笑了。可這樣笑起來非常虛偽,就像威尼斯四月節上的假面,只是習慣後要改好難。
今天我又回到大學時代,太久沒那麼笑了,酒真是好東西。
“我去坐計程車。”我突然不再笑,望著一直看我發酒瘋的石然靜靜地說。
“過來,我送你回去。”他也很平靜,站在離我一米的地方對我說。
“不要!”我像一隻被人激起的小公雞,又來勁了。
石然不再說話,呆原地看著我。
盯住他,我也不說話,動都不動。
腦袋裡問自己:文小培,你鬧什麼?你就不能跟他像普通朋友一樣好好相處嗎?
耳朵邊有另一個聲音在說:我就鬧,就鬧!我要他知道我的難過。
撅起唇,瞪大眼,我想我的表情肯定比廟裡的金剛還古怪。
在我不能聚焦的瞳孔裡看見他的手緩緩抬起來,對著自己的車子按下遙控門鎖,轉身走了。
那一刻我想哭,很暢快地哭。多好的結局啊,終於解脫了!可是眼淚卻沒掉下來。我是個奇怪的人,明明很脆弱卻喜歡裝作堅強。不想給石然看見我的眼淚,要哭也要回家哭。
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按下門鎖鑽進去。我在找死,明明知道卻還是要做。心情不好的時候,虐待自己也是很暢快淋漓的。
拿起鑰匙在方向盤下拼命找孔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