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劍光一晃,巨蛇倉皇避開,身體一鬆,程有趁機逃脫。薛沐風足尖輕點,與巨蛇戰在一處。
程有游回江邊,卻未上岸,又從岸邊石縫中抽出一把鋼叉,遊於蛇尾旁伺機而動。兩人一頭一尾,相互照應。薛沐風主攻,程有專挑漏洞。
巨蛇流血多時不能久戰,薛沐風劍尖挑落間已有勝算。看準時機,二人同時出手。薛沐風一劍刺穿巨蛇咽喉,程有又在蛇尾一叉,大股大股的腥血上下齊流。
薛沐風吸了口氣,收劍,落地,衣衫整潔。
蛇身三晃兩晃,重重砸在水面上,水花四起。
程有也如釋重負地以手臂一抹額頭的汗,扭臉一看,面前居然站著景瀾。這才發現,將巨蛇擊斃的劍客正是上次送飯菜到自己家的那位。
寒冬裡,程有一身粗布單衣,渾身溼透,胸襟大開。口中哈著白氣,面色通紅。不經意間流露的男子氣概,讓景瀾心中有些異樣。
因此便不由地看得久了,程有莫名地不自在,臉色更紅。
“相爺有禮,您……”
景瀾回神微笑,從懷中掏出手巾遞上,“傷勢如何?等下隨我回府,讓大夫診治。”
程有沒多想,接過手巾抹了抹頭臉,憨笑道:“一口血而已,不礙事。多謝相爺關心。”
薛沐風上前道:“主人,此處江水已被汙染。”
景瀾點頭,“我已命太醫院配好解□□,著京兆府於正午前來治水。”
男兒皆尚武,程有不禁對薛沐風生出欽佩之情,由衷讚道:“這位大人好身手!”
薛沐風面無表情,“在下並非朝廷命官。”
程有一愣,薛沐風又道:“你之勇氣,令人歎服。”
薛沐風心高氣傲,很少誇獎別人,他這麼說,景瀾很是受用。
程有嘿然一笑,“其實,我是來尋仇的。這傢伙差點害死我娘……那日河邊有許多人,巨蛇出現,大夥兒四散奔逃,其中有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嚇呆了,我娘為救那婦人,來不及逃走,被蛇信所傷。還好天降貴人,我娘死裡逃生。可只要這巨蛇在一日,就會有更多人受傷,腦袋一熱,我便來了。晴溪河等不到它,我就一直尋到此處,見水波與別處不同,等了一陣,它果然現身。”
景瀾聽罷,鄭重道:“程老夫人與程老闆皆可當‘英雄’二字。”
程有不好意思地撓頭,“多虧相爺與這位……兄弟,否則我凶多吉少。”笑著笑著,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相爺,這幾日我母親中毒,因此沒能……您……”
“無妨。”景瀾那令人心曠神怡的笑容再次漾開,“你為地方除一大害,朝廷必有嘉獎。”
太醫院與京兆府辦事十分得力,不時便有差役簇擁京兆府尹前來。京兆府尹下轎向景瀾行禮,其餘差役跪了一片。
程有有些傻眼。
從前與景瀾相交,總是閒暇時,他穿著便服,“右丞相”這三個字的光輝便弱了。而今他雖仍著便服,可這陣勢……程有都不知該站在哪兒。
“張大人請起。”景瀾攙起能做他爹的京兆府尹,“毒蛇已斃,水中有無其他禍害還需詳查,現下解水毒要緊。”
“相爺放心。”張府尹朝景瀾一拱手,回身招呼差役幹活。
景瀾與張府尹吩咐了幾句,又在江邊監督了一時,便帶著薛沐風與程有離開。與景瀾同行,程有覺得自己腰板直了不少,容光也更煥發了。
程有跟著景瀾回府,大夫看傷時,景瀾寸步不離,更不厭其煩地詢問有無大礙,用藥幾何,注意禁忌等。相府吳大夫並在場下人都十分意外。
不久後,小道訊息從服侍景瀾地活潑小侍口中傳開:相爺太愛茶葉蛋了,生怕這位賣茶葉蛋的店家有個好歹,以後就都吃不上了。哎,若真有一日人家搬家,或不賣茶葉蛋了怎生好?吃茶葉蛋難道也跟喝酒一樣,會上癮?那茶葉蛋究竟有多好吃?改明也去買個嚐嚐?
聊到興頭,發現薛沐風站在角落一臉冰霜,下人們背後一涼,立即逃竄。
回到家,程有興致勃勃地將他斬殺巨蛇的英雄事講給母親,卻領了狠狠的一頓批評。
程老夫人尚未痊癒,沒勁兒打他,便三令五申叫他以後再不許做這樣的事。更一再強調,眼前最重要的,是娶房媳婦,延續香火。
程有跪著聽訓,頗傷感。
娶妻娶妻,哎。不像景右相年輕華美有權有勢,不像薛兄弟玉樹臨風武功高強,他有什麼資格娶得賢妻?景右相遙不可及,但……如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