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了。”
“也對。”李直習慣性附和穆審言,論過長幼,李直最大,穆審言排第二,沉璧是老三。
六七日後,沉璧終於能起床了,但身體猶虛。
這日,李直在屋裡睡晌覺,穆審言在廊下喝茶,沉璧捧著件大氅過去給他披上,道:“冬天裡又是風口處,千萬別不在意,我這活生生的例子擺著呢。”
穆審言笑著繫好帶子,“多謝三弟。”
沉璧坐在他對面,病好後,暫時將薛沐風拋到一邊,精緻的臉上終於又出現了神采,“二哥心裡其實不願認我這個三弟吧?”
穆審言一愣,沉璧胸有成竹一笑,“準確地說,不是不願認我為弟,而是不願認某人為兄。”
穆審言又一頓,接著無奈嘆道:“沉璧果然玲瓏剔透,可惜有人就像塊木頭。”
沉璧臉色一暗,喃喃道:“是啊,有些人就像塊木頭,能把你氣死。”
穆審言沒漏過這句話,結合坊間傳言並薛沐風一離開沉璧便大病一場的事,二人的糾葛,他已能猜出幾分。他與沉璧,也不知道是誰比誰更差一些。
“既然不願,為何不讓大哥知道?”
“此事從來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猶豫不決,患得患失,一拖再拖,三弟難道不懂?”
沉璧默然。
“但我這個人還是有些執著,既然是木頭,不懂,就該說得他懂。只是現下時機不對,怎麼著,也得等肚子裡這小傢伙出世,此間事了才行。哎,”穆審言無奈搖頭,“世事就是如此弄人,若我心有所屬,則絕不可能答應陸老闆做此事;可偏偏做了此事,才找到心意所屬之人。我倆的處境,到底是太尷尬了。”
穆審言這話說得極為通透,沉璧深以為然,他與薛沐風又何嘗不是呢?他若不是淪落風塵,也不會遇到薛沐風;遇到了,又必然千萬般艱難。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決定搏一次,我不願留下遺憾。”穆審言信誓旦旦。
沉璧心中一震,若他也有這份堅決之心……可是他與薛沐風,到底和穆審言與李直不同。
“原以為情這東西離我很遠,不想突然就陷了進來。我也常問自己,怎麼就喜歡上了他呢?他那樣普通,又有些木訥,怎麼看都不應該。後來卻明白了,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
“我看這叫一物降一物,譬如就算二哥跟我處得久,也不會生情。”
穆審言一笑,“也對。他對我好,讓我安心依賴,漸漸地就離不開他,時時刻刻總想著他了。”
“我想大哥會明白的。大哥雖然對誰都很熱心,但對你與對其他人不同,我看得出來。”
“希望吧。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
忽聽廊外呼啦一聲,沉璧與穆審言扭頭看去,李直愣愣地站在那裡,腳下掉著穆審言的一件棉毛大氅。
偷聽被發現了,李直臉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但他並非故意偷聽,晌覺醒來後就往院子裡來,遠遠看見穆審言一人衣衫單薄坐在這兒,便回屋給他拿衣服。再來時沉璧也在,兩人正聊得投入,都沒發現他走近。結果走到廊外的柱子後面,便聽到了不得了的話。
穆審言……喜歡他?還是那種喜歡?
嚇得他連手上的衣服都掉了,穆審言怎麼會喜歡他這種大老粗呢?
沉璧起身道:“大哥,你們……”
“我、我什麼都沒聽見!”李直驚慌失措,“你們、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彎腰要撿地上的衣服,可他腹大如籮,只好分開腿慢慢往下蹲,沉璧連忙跑出廊外製止,“大哥小心,我來吧。”
如今就他身子還算輕便,撿了衣服遞給李直,本想叫他倆好好談談,誰料李直接過東西轉身便倉皇逃竄。沉璧又回頭看穆審言,穆審言臉色難看地笑了笑,亦起身走了。
兩人倒很是心照不宣,再見面時,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最初李直還有些尷尬,但見穆審言神情自若行事自然,也跟著放鬆了。但那份對穆審言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關心卻被小心地隱藏起來,相互間話也少了。果然表情這件事,來不得一絲半毫的差錯。
然而他們也沒工夫為這些私情過多哀傷。
十一月初十,順寧王姜全兵臨京城城下,氣勢如虹,方才建立三年的大齊王朝彷彿就要易主。
舉國上下人心惶惶,京城百姓閉門不出。誰料順寧王預備全力攻城的前一晚突遭偷襲圍攻,一萬精兵陷入混亂被斬殺過半,順寧王也身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