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地回道,撩起車窗一角打量了一眼正門大開燈火通明一派人聲鼎沸景象的雲裳閣,他悠悠地說:“今晚似乎很熱鬧。”
比起昨晚,可是熱鬧不少……
青葉探身眺望了一下大堂的狀況,挑了挑眉。“確實很熱鬧,看樣子似乎整個鄴城不務正業的公子哥都來了。”
側耳細聽了一下,待聽清裡面那些人都在談論什麼,青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一臉吃驚。“主子,他……他們……”
諸葛無為也聽見了裡面的人在談論什麼,片刻的沉靜過後,嘴角上揚,彎起一抹淺淺的笑來。“看來,今日來得倒是時候。”
說完便放下了窗簾,愜意地靠在輪椅上,手指頗有節奏地敲擊著輪椅的扶手。
來得是時候?什麼時候?青葉心中困惑,擰著眉回頭看了看車廂又看了看雲裳閣人滿為患的大堂,開始轉動他那顆被人鄙視嫌棄過數次的有些蠢鈍的腦袋。
他想啊想,將近兩日發生過的所有不可思議的事聯絡起來想,驀然,從雲裳閣內傳來悅耳舒緩的琵琶聲,他微微一愣,下一刻心中一片明朗。
原來,主子是掛念人家了,特意跑來雲裳閣,卻又不好意思進去,正好,今晚白木蘭要唱曲,他便能在雲裳閣外聽曲一解相思了。
青葉心裡想要偷笑,笑他家素來對什麼都不上心的主子竟然也有對人牽腸掛肚的時候,笑感情這東西當真奇妙又奇妙,可以讓一座冰封已久的大冰山融化。
有歌聲飄來,青葉微微一怔,隨即安靜下來好好聽那人要唱什麼歌,同時不打擾到車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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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畢,雲驚華收手,將琵琶放回旁側,然後款款站起身來,不看臺下任何人一眼便邁著她飄逸如雲的步子離開了舞臺,按著來時的原路返回。
她今日一身白衣,世間最純淨的顏色,除去髮間一根簡單的簪子,周身再無多餘的飾物。
三千髮絲亮如墨,滑如綢,隨著她從容端莊的步子微微晃動,遠遠看去便如那上好的錦緞,緩緩“飄”出了眾人的視線。
眾人望著她素雅而高貴的身姿漸漸遠去,眸中露出痴迷神色。
芙蓉貌,矜冷姿態,清雅如天上明月,當真傾國顏色。
過了許久,人們才恍然回神,心中有濃濃不捨,覺得方才的佳人唱曲仿似夢中幻象,一驚醒,便已成為不可觸控的過去。
今日聚集此地,他們本就是想看看那讓當朝舉世無雙的丞相和風流之名遠播的世子同時傾心的女子是何等絕色,方才趁著眾人起鬨,他們已經見過佳人真顏,此時佳人離去,他們又該以何名義再次得見佳人?
沒有,不再有這樣的機會,那人可是丞相和世子傾心的人,強權在側,他們哪裡有這樣的雄心豹子膽敢再覬覦美色?
眾人心裡瞬間湧起強烈的失落感,那些第一次踏進青樓的少年學子惆悵著轉身離去,腦海裡回想著佳人方才的一曲,覺得那樣的人,也難怪能得丞相和世子青睞,確實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
那些本就是為了到這裡尋歡作樂的人,在人群散去後,又開始作樂,只是,眼神會時不時瞅向佳人消失的方向,期許著那人能去而復返。
曲終人散,雲裳閣外,馬車裡的諸葛無為卻久久默不作聲,青葉覺察到馬車裡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對,心頭有些打鼓。
“主子……”
“走吧,回去。”諸葛無為低低道,語氣裡帶著讓人難以捉摸的沉涼和黯啞。
青葉默然,默默地調轉馬頭打道回府,心裡止不住地想,那個白木蘭,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不然怎會唱出那樣的曲子來?等回頭,他得讓人好好查查,早些將她弄出來,讓她和主子成就佳緣。
腦海裡驀然閃過諸葛無為今兒個說過的不要做多餘的事,青葉皺了皺眉。
多餘的事,該不會就是指他想幫忙的事吧?主子知道他肚子裡的那些花花腸子?
青葉縮了縮脖子,對他家主子料事如神的本事有些驚悚。
眼珠滴溜溜轉啊轉,他在諸葛無為得知實情後對他的懲罰以及他這樣做的好處之間來回徘徊,最終選定了後者,腦子裡慷慨激昂地想,懲罰就懲罰吧,主子幸福,也是他們這些個屬下樂見其成的,才子配佳人,金童與玉女,想想,這可不是讓人豔羨的世間佳話嗎?多好的事兒!
他在那邊自得其樂,車裡的諸葛無為卻是眸色幽沉,深不見底。
共執手的人情已成傷,她曾經有過共執手的人……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