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到腳趾涼透,當作他預設了。
心好沉,一路沉進無底深淵,是失望,是無奈,還有看清現實的悲哀。她以為他們之間互有情愫的,她真的這樣以為,他柔情疼惜的吻,現在回想起來心還會一陣緊揪。結果,呵……自作多情,他只是憐憫她們母女伸出援手,再單純不過的友誼罷了,只怪那夜月色太美,燈光太朦朧,讓人有了錯覺。
一個未婚女子帶著小女兒,能不顧世俗眼光愛她的男人不多,如今有蕭醫師的出現就該滿足,還想奢求什麼?
對!就是奢求,她在奢求了!
“是嗎?或許你說的沒錯。”心臟像被人狠狠掐住,連輕輕呼吸都感覺到痛。孟宇瑤低聲重複,“小貝需要父親,只要他也是真心愛小貝,為何不接受?你放心,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她朝他綻開蒼白的笑。
這個笑容,好生刺眼!
衛靖禕黑瞳倏縮,強壓下心裡翻湧的難受。事情進展比他相像中還要順利,可他胸臆間的痛卻比他自以為的還要強烈數萬倍。
他做對了嗎?把宇瑤拱手讓人;若是對了,為何完全沒有絲毫輕鬆之感?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試著接受他。”因為他靖禕提出的建議,她答應,因為是他啊!
“你的早餐還沒點呢!今天想吃什麼?”沉重氣氛在空氣中凝結,熱氣衝上她的眼眶。但她不能哭,絕不能哭,他對她已經夠好了,不愛她不是他的錯。
淚就快要決堤,她低頭,顫抖的手洩漏她快崩潰的情緒。不哭!不許哭!她警告自己,指甲深深陷入柔軟掌心。絕對不許哭!
深吸一口氣,孟宇瑤再抬頭時已將淚水眨了回去,可惜她裝得出不在乎的笑顏,卻掩飾不了臉上因心痛失去血色的蒼白。
她倔強不肯落淚的模樣像把利刃狠狠穿透衛靖禕的胸膛。他咬牙別開臉,無法正視自己的殘忍。
這是最好的決定……他在心中不斷說服自己。現在殘忍,總比到分手到一天讓她怨懟他的無情來得好。
“照舊吧!”思緒一整個紊亂,衛靖禕丟下話,心裡不停的問自己——
他真的做對了嗎?
“阿禕,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一離開有一間早餐店,黃齊端立刻跳起來指著好友的鼻子質疑。
“我當然明白。”衛靖禕按了按眉心,頭疼欲裂。
“你知道?你知道還把小瑤推給那個蕭……蕭……”
“蕭明瀚。”衛靖禕好心地提醒他。
“對,蕭明瀚。”情緒太激動,黃齊端連自己從小到大的鄰居都忘了姓啥叫啥。“情敵出現,應該是備戰狀態,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還有,你根本沒跟蕭明瀚說過話,怎知道他是好男人?說不定他是披著人皮的狼,掛著斯文眼鏡,私底下全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是嗎?”衛靖禕心平氣和的截斷他的話。
“他、他、他——”
“他不是。”衛靖禕沉靜無波的黑眸望住他。“我和陳奶奶談過了。”
陳奶奶?!聽到他這麼說,黃齊端的下巴快掉下來了,居然連陳奶奶都知道!
“陳奶奶在這兒住了將近四十年,每一個小孩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對蕭明瀚讚譽有加,聽她的形容,他絕對是宇瑤能託付終身的男人。”
“阿禕,你何時跟陳奶奶感情好到可以談這種事了?”黃齊端咬牙切齒。
“當你在醫院工作,我變成你的替代品幫她跑腿兼打雜的時候。”他自嘲,薄唇勾笑。
阿禕笑得出來,他可笑不出來。無關小瑤,而是好友的幸福。
“你喜歡小瑤不是嗎?所以你才會這麼關心她。知道她對小貝的病情一直耿耿於懷,要我儘快安排病房,排時程替小貝診療,替她負擔一切費用,卻不讓我說出來。”
“你不準說。”他輕聲提醒。
“我真的不懂你怎麼想的……”黃齊端氣到無力,定定望住他。“我還以為你想通了。”
“我也以為我想通了。”衛靖禕斂下眼眸,語氣裡有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想通了,會因為季妖女一句話你就輕言放棄?”黃齊端像被關在鐵籠裡的獅子,不斷焦躁地來回踱步。
被他一語道破,衛靖禕投去訝然一瞥。
“有什麼好驚訝?我當然會知道,安娜和季妖女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對你說了什麼話,她自己全都招了。”他猛然停下步伐。“我以為你會更冷靜想想的。”
“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