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了,小巴才依依不捨地對阿寧說了一句:“有事給我電話。”然後才拉著我站一邊兒,看著車走了,才從車站裡出來。
我跟著他走,走著走著就看他一眼。
然後他就被我看毛了。
他轉頭看著我:“你在看什麼?”
我眨眨眼睛:“小巴,你很難過哇。”
他垂下眼瞼:“嗯。我就是有點捨不得。”
我拍拍他肩膀:“沒事兒沒事兒,頂多不就是去個幾天嗎,沒壓力。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頓了一下,然後去挽著他的手:“親愛的,你真是很喜歡寧啊。”
小巴沒應聲兒,但是我看到他臉上微微的笑容。
呀,真好。我原先一直有點兒擔心小巴沒法好好從頭來過,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阿寧的魅力。
我走著走著,就站住了。
小巴停下來,困惑地看著我:“怎麼了?”
我指著前邊兒的液晶顯示屏:“親愛的,我們出去玩兒會吧。去哪兒都成。你這週末不是隻有周六上課嗎,咱們去個近點兒的地兒,放鬆一下嘛。”
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笑:“行,咱們去休息一下。”
我就喜歡這種感覺。不管我說什麼荒唐的話,做什麼荒唐的決定,總有這麼一個人,馬上就會應和我,不管這個事兒執行起來有多困難。這就讓我覺著,我始終不是一個人的。
所以我們週末就開始了我們的“休息”。
我們跑唐山去了。
小巴問我:“為什麼要去唐山?”
我顛著頭跟他解釋:“你沒看過《唐山大地震》呢吧?那兒發生過這麼一件大事兒,所以我就想去看看。”
小巴想了一會兒,說:“瑾,你真變態。”
嗯,最近他比較喜歡用這詞兒,儘管我跟他解釋過,這詞兒是我們很久以前才流行的,現在說已經不cool了,他就是不信。
事實證明小巴是正確的。這兒不是旅遊風景區,沒法搞得那麼漂亮那麼養眼。我很傷心,站在街上感嘆:“唉,這地兒,就只有地震的時候才有那麼強烈的存在感。”
小巴伸手過來:“你要是接著說‘還是要到地震的時候再來’,我就馬上捂你的嘴。”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你那麼笨嗎?”
他認真地看著我:“我們去做個智力測驗怎麼樣?”
我馬上抬腳往前走。
開什麼玩笑,這人小時候是神童,我腦子秀逗了就會跟他一塊兒去做什麼智力測驗。
所以我們吃過飯,又顛顛兒的跑回去了。火車上還是有點兒擠,所以我和小巴就坐得很艱難。因為是過路車,所以我們就很仔細聽著,就怕在這麼嘈雜的時候錯過了到站。
小巴安慰我:“不會的,我聽得見的。”
我幽幽地說:“你聽得見,你聽得懂嗎?這種電子聲音,我有時候都聽不明白。”
小巴就沒做聲了,乖乖坐著。
快下車的時候,我就起身了,拉起小巴:“咱要走了。”
然後小巴跟著我走到車廂連線處,發現那兒已經站著很多人等著要下車了。
我們倆就擠在裡邊兒,動彈不得。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有一個女人中途往這邊兒擠,臉色還不怎麼好看。我以為她也是等著要下車的,就說:“我們都是要下車的。”
我的意思是,你別這麼急,大家都要下車,沒必要這麼擠。
她看著我,沒好氣兒地說:“我不是要下車!”
那口氣兒衝的,我就有點兒不舒服了:“你兇什麼呀。”
她聲音就大起來了:“我又沒怎麼著你,你這麼多話幹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呢,站在我旁邊兒的小巴就開口了:“她也沒怎麼著你,你又這麼多話幹什麼?”
我傻了,看著小巴——這人,原來這麼機靈啊!
那女人一見一個外國人跟她開口了,還說的是正正闆闆的中國話,就有點兒愣了,看了我們倆一會兒,轉身往回走了。
我轉身就誇小巴:“行啊你。”
他沒笑,只看著我:“瑾,你需要一個人陪著你。像你這樣的人,出去了就會像剛才這樣被人欺負。”
我收了笑,沒出聲兒。
我不是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或者說從小巴知道方至言又跟我碰面兒了開始,他就時不時地提起這件事兒了。
我的確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