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我等你找我,但是我等到什麼?每次都是把我往天慶那邊推!”她討厭這種感覺。
“你認為全是我的緣故?”月色下,他看著她的眸,坦然無隱。而她回望的眼神,卻從怨慰到逐漸心虛。“如果是這樣,我道歉,因為我以為你早站在他那一邊了。”
“什麼叫做我站在他那一邊﹖而且那一邊是哪一邊哪!”她僵持,未久更道:“我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形,但是我一直知道,你和我是指腹為婚,是未婚夫妻,這一點,你可記得?”
“我沒忘記,但我也記得,和我訂親的嫮兒早香消玉損。”
“你……這話什麼意思?”聞言,她腳下一顛。
“這話你懂,而我也不須明說。或許你我兩家從未再提,但我能告欣你的是,我原本的妻在三歲那年得了熱病,成了半痴,隔一年冬夜大雪,她在看顧人的疏忽下,在房外凍了一夜,因此引發其它病症。而在她病痛之間的數月,天慶特愛找她,因為他認為天生弱骨的自己能活到當時,那麼雖是半痴卻精神頗佳的她定也能脫過那回的病魔,豈知……”
“你不是說不明說了,那……那還提出來做什麼?”原來他和天慶早知道了!而真正不知情,卻只有她一人?
她以為人人當她是金嫮兒,而她也是如此努力地扮演金嫮兒的!她愕然。
不過,雖然她是在那一場大火中被人救了,而救她的人剛好是到蘇州縣府上作客的杭州知府,甚至之後被帶往蘇州知府府邸的她,在一次因緣際會之下,被那困痛失愛女而得了失心瘋的夫人當作是金嫮兒,繼之以這身分扶養成人。可,這也並不代表婚約就是失效的呀!
她以複雜的心情看著他。
“也許這對你來說有點難以置信,又或許你會怨我和天慶為何早知卻不道破,不過我和天慶卻同時以為,如今誰是誰根本不重要。這事,我小時不提,的確是因為天慶喜歡你;而我稍早不提,則是以為你與他早心意相屬。不過到了這時,如果你仍覺得這婚約有意義,或者嫁予我是你真心所盼,那麼,就當我剛剛一番話從未說過,且我明早就上金府履親。”
“你!”
“該說已說,請你慎重想想。我去看天慶,明晨等你回覆。”
“翟天虹,等等!”在金嫮兒的低嚷下,那毅然的背影已沒入如水的夜色中。
最後一夜,近晨,丑時,屋外看來將降雨。
“姑娘,剩最後一道菜了。”
“嗯。”
“娃兒,你還可以吧?大少爺昨晚兒離開就沒再進來,還是讓我們去找大夫過來?”雖然她的動作每每準確無誤,但她蒼白的臉色卻讓身邊的人不得不為她擔心。
那問題,已問過於陽無數次,只是這回她連聲“嗯”都沒答,因為她此時的注意力全給了砧上的一切了。
遊刃於豬頭熟爛的肉皮與骨之間,她的力道雖只須下二至三分,但卻需要更高的技巧。若皮肉脫骨在先,再下鍋蒸悶,做出來的燒豬頭形體必定糜爛不雅,所以依照書卷上的做法,得將整顆豬頭下鍋悶至熟爛,再取出將皮肉與骨分離,而也因為皮肉爛透,所以分離時的刀工必得快、準、輕,要不仍是等於前功盡棄。
“譁,”就在圍觀眾人的譁然聲中,那滿濫茴香的半邊醬色皮肉,竟是滑溜得脫骨而下,乖乖躺上砧板,跟著,於陽又一個滑刀……“譁!”
咻咻咻!另半片皮肉下砧,立即被於陽手中的快刀切成片狀,而順著皮肉一拱,那平的皮肉即刻又成厚實的拱丘狀,就宛如未曾離骨。
“大娘……盤……”才出聲,人就軟了,伏上灶邊的於陽不忘輕釦那盛在刀上的軟肉,不讓落砧。
“哎呀,怎麼這樣?”數人趕緊一攙。
“沒關係,只差這程式了,放開我……我可以自己站。”使盡力氣直起軟掉的腿,於陽執意將頭皮裝盤,見狀,誰也不敢動她,怕一動,那刀上的極品便會亂了形。
直起身,於陽平刀將皮肉往花盤上攤去,而反覆兩次,那蒸上三日夜的豬頭竟是再次在眾人眼前氣宇昂揚。
“姑娘……你這沒骨的豬皮居然還會笑?”不誇張,那豬嘴部分就是個彎彎的弧。“是死得瞑目才笑的!大家快看牠的兩隻耳朵,哇……會動!會動!於陽,你看牠是不是會動?”所有人的目光全移到於陽身上,她們看著她乾裂的唇,揚起一道笑“呵……第一百首,這就是書上說的,豬耳朵上有軟骨,爛而不爛……”話來不及說完,人又軟了。幸好這時進門的翟天虹剛好扶住她,要不然她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