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當然是知情人寫的了,他估計是侯貴卿書記手下的人乾的。第二個他考慮的是,此人寫信的動機,是敦促他揭發張敬懷。可是文章是他寫的,他怎麼也擺脫不了干係,況且他也收了不少蓋老闆的“小玩意兒”。第三個他考慮的是此信怎麼處理。他剛來給張敬懷當秘書上班的第一天,張敬懷告戒他的話,反映情況第一是要真實,第二還是真實。這信他應該交給張敬懷。可是這件事又涉及到張敬懷,張敬懷之所以接見蓋老闆,是他極力促成並具體安排的,文章是他寫的,發表前張敬懷說過,“你別寫我”,他確實沒有寫張敬懷一句話,但是這文章的影響是很大的。如果蓋老闆真是一個騙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蓋老闆真是騙子?這封信反映的情況是真的?我怎麼處理這封信呢?”厲順為細細想著。
“這不是真的。”他首先肯定,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麼不署真實姓名?這是一。
其次,他信中所講的材料是誰調查的?沒有經過調查的事,怎麼能肯定!商場如戰場,說不定是同行的陰謀呢。
他接著想怎麼處理此信。他仔細看了信封,是一封平信,沒有掛號,沒有登記簽收,他最近又不在家,他可以說自己沒有收到,如果有人查問,他有可以推託的理由。
想來想去,決定把信撕了。
這樣,厲順為又安排了一些“必要”做的事情,待回到順陽煤礦時,已經晚了兩天。心中總是有個東西塞在心裡,七上八下的……
張敬懷嚴厲地問:“你上哪裡去了,怎麼找不到你?”
“我回省裡取檔案,找材料?”
“什麼材料?事故材料不是在現場嗎?怎麼晚了兩天?”
厲順為說:“有點家務事耽誤了。”
張敬懷發著火兒:“人命關天,還有比搶救幾百人的生命重要的嗎?”
厲順為一時語塞。
“需要你時,你就沒影了。這是第一次嗎?也不知道你一天盡忙些什麼?”
張敬懷這麼訓他,已經不是一次了。他已經感覺到,張敬懷對他的極度不滿。
說不定哪一天,會把他辭退。他想,讓這位張書記解決他的廳局級待遇和“放外任”的希望是很渺茫了
敬部長在省裡考核了前後二十多天。這二十多天,張敬懷在煤礦搶救被堵在掌子面中的二百名礦工,他從來不知道白天和晚上,不記得吃飯和睡覺。掌子面的職工,被冒頂的一百多米巷道堵在裡面。必須組織搶險,把巷道打通。可是搶險人員多了,擺不開;人少了,進度慢。何況搶險本身就有很大危險。煤礦的技術人員講:搞不好如果再冒頂,連搶險人員也會被埋進去!這就是特大事故又加特大事故了。張敬懷又變成戰爭年代的將軍,許多事情他都要親自參加。在戰場上有望遠鏡,可是地底下的情況,他什麼也看不到。有一次他甚至要和搶險人員一起,親自到“現場”看個究竟。因為大家拚命阻攔,他才沒有下去。這些日子,凡是和搶險無關的事,在腦子裡都沒有留下印像。根據煤礦技術人員建議的方案,一面從另一個巷道口通風,保證被堵在掌子面礦工的呼吸,一面輪班日夜不停的用突擊隊的形式,打通冒頂巷道。在第十五天的夜裡十二點半鐘,正在豎井旁邊帳棚中打盹的張敬懷被叫醒,報告他說:“張書記,所有礦工都救出來了,無一傷亡!”張敬懷一低頭就睡著了,怎麼也叫不醒。是大家把他抬到礦區招待所的。
他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吃了一頓飯,這才記起:好像前幾天有人報告過他,說是中央有位部長來我省調查研究。印像很模糊。中央來領導調查研究,他如果不親自接待、陪同是失禮的。張敬懷處理了這次煤礦的冒頂事故,回到省裡,紮紮實實的睡了幾天才算休息過來。立即上班繼續主持省委工作,一切都正常地進行著,像日出日落一樣,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工作是順利而平靜的。
實際上,那幾股對著他洶湧澎湃暗流的湧動,只是張敬懷不知道罷了。
有一天,張敬懷偶然從女兒開的“盤古工貿集團公司”門前經過,見那座二十層大樓蓋得十分豪華。大門上那個“盤古工貿集團公司”的牌子,金光閃閃的。
張敬懷本來對她搞的什麼公司,沒有興趣,他的夫人艾榮也搬出他家一年多了,除了那次要畫,他們母女從此不再回家,好像沒有他這個父親和丈夫。他也沒有想念她們母女的意思。張敬懷覺得不見面,少吵嘴,少生閒氣,他的日子過得也不錯。今天既然來到了她的門口,出於好奇,便進來看一看。站在門前的兩個保安,都認識